无论按哪套逻辑去思考,陈志远都没想过会真的走到离婚这一步。

甚至于昨天跟朱睿叫嚣完以后,当了她的面改签了车票,包括一早开着车到达民政局,取了号坐到大厅里,他都觉得好像在看一出别人的戏。

直到拿到了红色的新本子。他才感觉身边的云雾褪去,一切清醒了起来。

陈志远反复看着那个红本子,发出了有些愚蠢的三连问:

“这就完了?”

“离婚证不是绿色的么?”

“不是说有劝离调解的么?”

他眼神有些直愣,问的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眼神变得跟他一样,只是那小姑娘更警觉一些,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朱睿向后退了退,凳子在地上划出了声响,她将证件收好,站了起来。

陈志远见她走了,慌里忙慌的把东西塞到包里,追了出去。

朱睿并没有走远,她站在车门边等他。

“出你下午的车,我送你。”朱睿说道。

“不用,这车现在也不是我的了。”陈志远脑子里乱七八糟,但自尊支撑着他站得笔直,他掏出香烟来,点了一根。

已经快七年了,从朱睿备孕生陈方隅那时候,他就戒了烟,但昨天一晚上他就在小区的花园里,抽了整整一包。

朱睿看着那闪动的火花,准备说话,但她张张嘴忍了下去,她说道:“家里的东西,你这个月之内搬走就可以。”

陈志远吐了一口长长的烟雾,说道:“怎么跟孩子们说?”

“我来处理。”

陈志远突然抬起眼皮,眼睛里亮晶晶的,他苦笑了一下,有些恳求的说:“先别跟孩子们说吧。缓缓,反正……我也不常回来。能瞒住。”

朱睿侧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陈志远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等她一个回复。

朱睿知道他的意思,把车窗落下去,点了点头。

“走了。”朱睿给车子打上火,关上车窗,有些冷漠的将车开走了。她看着后视镜,陈志远的一直在看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她看着那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脑子里特别的空白,这段路也不熟,朱睿只是机械式的条件反射的让车在路上。在右转道上就右转,在中间道就直行,在左转道就左转。

慢慢的,她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她把车靠在路边,打了双闪,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陈志远也在民政局门口,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除了没有声音,眼泪鼻涕一样不少。

他恨恨得从包里掏出那本尚在热乎中的离婚证,撕了个粉碎,扔到垃圾桶里。仍旧觉得不解恨,他突然大力的开始蹬踏垃圾桶,木制的栅栏经不住,断裂开来。

“哎哎,同志!你这是干什么!”门岗亭里的保安和一个穿着橙色背心的妇女一起跑了过来。

橙色背心妇女看了他的样子,似乎很有经验一样,说道:“年轻人,看开点。错过就放过,不要执念!”她竟然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手帕,抽了一张来递给他。

陈志远接过来,胡乱揉了一把,转身要走。

那橙色背心又把他拦住,说道:“损害公物,罚款一百。帅哥,不好意思哦。我也要吃饭嘞。”

陈志远在身上摩挲了半天,最终从手包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来砸了过去。

他没有去高铁站,而是打了车,往远在工业区的老宅奔去。

一回到老宅,陈志远就开始后悔起来。

这个地方处处充满了过去的回忆。

墙上还挂着他们新婚时拍的照片——照片里面的两个人都是最青春洋溢的样子。

这一套照片当时拍的是影楼最贵的套系,室内的是韩式实景,外景是在国内有名的一家主题乐园拍的。放到现在仍旧不过时。

那时候,他只想把最好的都给朱睿。尽管朱睿从没有开口要求过他,但他是心甘情愿,并自我陶醉的。

屋子里的家具是纯白色的,客厅用的瓷砖,房间里用的实木地板。装修的钱是父母出的,但主意基本上都是朱睿拿的。

当初,他妈妈很喜欢她,第一次见面就包了8888的大红包,给足了面子。陈志远抱着老妈直竖大拇指。

厨房装修的最实用,操作台很大,是朱睿要求的。他一度很享受朱睿的厨艺,却没有想过她是怎么练就这一身手艺的。

陈方隅也是在这里出生,因为父母亲的帮忙,他们两个并没有过得太辛苦,准确的说是陈志远并没有过得太辛苦。而朱睿似乎就是从孩子出生那时候开始,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她开始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没事儿开始给他洗脑,谈奋斗、谈理想、谈未来、谈榜样。

他推开书房的门,时空仿佛穿越了一般:陈志远看到他皱着眉头伏在案上,朱睿抱着陈方隅盯着他背单词,跟他做情景对话;

他推开卧室的门,又看到朱睿把他从电脑上揪下来,扔给他一本《活了一百万次的猫》,让他给儿子读故事;

他扭身走回客厅,又看到朱睿在茶几上摊了一堆楼盘的宣传物料,指着他说:不管怎么样,最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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