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

坐落在皇城脚下,曾经的秦公府旁的靖国公府,却也依旧灯火通

天子离京已久,军国大事虽皆是随驾而行,但为当今大恒武勋之首,受天子命坐镇京城的靖国公,俨然也有几分监国辅政之意

尤其是近来草原大变,天子决议出兵后,靖国公这位武勋之首,肩上的担子,亦是明显沉重了不

灯火通明之间,除了府中巡守的亲兵将士以外,便是来往不休的武勋将帅以及各地信

纵使夜深,来自各地的八百里加急之信使,亦是在这京城街道上奔波不休,最终至这靖国公府

其喧嚣繁忙,俨然并不逊色当年的秦公府多

似是受天子若影响,在这靖国公府中,其中心所在,也是在府中后院的书房之

甚至,连书房格局,都与天子曾经的秦公府书房没有太大区

同样是一副舆图高悬最为显目之处,同样也是一张书桌靠墙而放,桌案之上,卷宗汇报亦是堆积如

靖国公,亦是埋案伏首,奋笔疾书

书房之中一片寂静,唯有纸页刷刷响起的声音,以及靖国公沉稳的呼吸

不知多久,靖国公才缓缓放下手中笔锋,

望着桌面上的这些军国之事,靖国公目光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俨然也有些恍

谁能想到,曾经差点就饿死在荒野的一条烂命,能活到今天,活到这世间几乎是一人之下的地

曾经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子,当下已然手掌军国大事,无数人的命运,皆在他一念之

思绪至此,靖国公却是突然摇头一笑,若无修哥,又能有他之今

念头只是一瞬,随即目光挪转却也下意识的定格在桌面上那御前营送来的卷宗之上,眉头俨然皱

数册卷宗,无一字离得开日月大明,万事纠纷,无穷隐忧,无一事能离得开那被圈进的寿王,那前明靖武

日月山河早已变幻,对这位被圈进的前明靖武帝,他倒也没有什么敌

对天子将其封为寿王,让其享受一世荣华,他亦是赞

哪怕这位寿王,并不老

从当年南明被平灭,归这京城之后,就没有低调老实过,搅风搅雨,更是没有停

甚至说其是这些年大恒内患的源头都不为

但……在朝堂中枢这么多年,他同样清楚,所谓靖武帝,不过是一个不甘造化弄人的苦命人而

哪怕时隔这么多年,这浩瀚天下,依旧有着太多的不甘心之

说白了,靖武帝,不过是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用来标榜正义的一面大旗,

没有靖武帝,也会有其他帝,前明延续数百年,最不缺的,就是姓朱的存

居心叵测之人,缺的,也从来不是借

不满当下,不满大恒,只是源自大恒之政,源自他们内心的不甘,这两点才是根本的因

而这两点,却是不可能改

大恒立国多年,一切的根本,皆是在于此,又岂会在这漫漫征途之上妥

更别说,前明的下场,依旧历历在

“呼……”

许久,靖国公长吐一口气,揉了揉额头,眉宇间明显多了几分凝

他坐镇京城,其根本原因,就是在于

但内患非外战,外战,不管局势如何,敌友之分,一清二

但这内患,谁为敌?谁为友?

皆是迷雾重重,根本难以他窥得清楚,甚至连黑与白,都分不清

前明那特殊的文风环境,就注定了文人这个群体之间,是互相有着数不尽的牵扯关

满朝诸臣,衮衮诸公,若真要分个黑白是非出来,那估计没几个人能幸

其中有几人是真心向着大恒,为了这天下,也着实是一件值得考究的事

思绪重重,许久,靖国公才随之起身,步子迈动之间,亦是缓缓在这房中行走

靖国公彻夜难眠,在这京城,乃至这天下,彻夜难眠,辗转反侧者,自然也不在少

难以想象,一朝繁华落尽,是何等光

而对这天下绝大部分士绅地主而言,在这大恒天下,他们无疑体会得极为深

从前明之肆意,到大恒之血

天与地的待遇差别,又有几个能心甘情

大恒立国十余年,但凡外乱,必有内患,已然是无数事实证明的至

这一次,举国之战在即,数十万大军囤积北疆,枕戈待旦,蓄势待发,在这表面上国泰民安的大恒天下,暗地里深藏的滚滚暗流,亦是再一次翻涌滚

若说大恒天下,尚且只是深藏暗处的汹涌,而在这大变之年的草原,那就是天翻地覆的浪

一场鸿门宴,将草原的秩序,彻底崩碎,换来的,是近乎脱胎换骨的蒙古本部,以及遍地烽烟的浩瀚草

漠南,漠北,乃至漠西,皆是一片乱

草原之上,虽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礼仪规矩的束缚,讲究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

但再怎么物竞天择,基本的规则,自然还是存在

主与次,上与下,中原王朝也好,草原部族也罢能够建立起统治,都是在这一套基本的秩序之

秩序崩塌,就一如当年秦公篡明,天倾之势!

当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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