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想知道什么?」平国公有所动容。

「自然是舅舅你所知道的所有。舅舅,你说的越有利,对云嵩那些孩子就越发的有利。」李盛袭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就从继泽表兄的死开始说吧。是谁挑唆的你,说是继泽表兄是我害死的。」

李盛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平国公惊愕,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如何能算的上挑唆?难道孙介说的不是实话吗?」

「孙介和你说了什么?」李盛袭甚至懒得辩解。

平国公见她并没有反驳,只是那一脸「你认为如何就如何的模样」,他一时间牙痒痒,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说,看似是穆璟来迟,救命不急,实则是他暗箭伤人,击杀继泽。」

李盛袭:「.」

「若真是如此,他为何不早开口,穆璟当初不过是穆氏子弟,并无功绩,孙介若是说出此事,穆璟能有什么好下场?」

「穆璟自是乱臣贼子,无权无势。可是穆璟背后的你,可是堂堂国朝长公主,真正的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又敢轻易得罪。」平国公怒道。

「我有什么理由杀表兄,就为了让穆璟扬名?」李盛袭气急反笑,她又继续说道:「沈继泽是我嫡亲表兄,骁勇善战,就算偶有不和,我也不至于杀他。

再说穆璟,舅舅,你不曾远赴边疆,没有看到过穆璟驰骋疆场的样子,但凡你和他打一场仗,你就说不出他需要靠别人的性命扬名这样的话。」

那是真正的将星,力压南朝诸将,一人足以定关。

李盛袭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都说舅舅你一生小心谨慎,可若是你当初但凡来质问我一句,事情就不会走到这样一步。那一战我远比你清楚。

穆璟因为是穆氏子弟出身,根本没有兵卒。他的那一队人,都是表兄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信,他若是对表兄不利,那一队人只怕要先杀了他。

若说是他偷袭,也要先落单,可是那一战结束之后,我是问过那些将士的,穆璟从没有孤身一人,他身边一直都有人跟着,他怎么偷袭。」

平国公一怔,但是事已至此,李盛袭没有必要继续骗他。而且李盛袭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像是再撒谎。

「不可能,孙介没有理由来骗我。」平国公反驳,他跟这两个外甥、外甥女其实还不如跟他儿子的副将亲近。

「他?他本就是楚王一党,多年来领兵作战,就是在损耗我军实力。内卫搜集好了证据,铁证如山,舅舅若是不信,即刻证据就能送到你的手中。」李盛袭气急反笑,她吸了口气,「而且如今想来,继泽表兄和好几位副将之死,只怕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不可能,不可能。」平国公难以置信。

若是如此,那么他这么多年来一切的谋划,岂不是一场笑话。

为此赔上了平国公府的门楣,和他仅剩的一个儿子。

那个儿子再不好,但是却也是他的儿子。

李盛袭轻轻叹了口气,倒也是孽债。

本来平国公府依仗着阿娘和沈继泽是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的。

沈继川虽说无能平庸,贪图小利,但是若让他待在京中,如平国公一般挂一个虚职,他能翻出什么浪来,一辈子虽没什么大的作为,但是对于外戚来说,也够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沈云嵩再好好教养,他也不会和那些武将关系这么差。他日后想要学文,自有她和阿兄铺路。想要习武,也有一堆武将愿意帮衬。何愁前程。

一副好牌打个稀烂,真的是造孽。

李盛袭深深吸了口气,又摇

了摇头,她没工夫听平国公的愧疚修坟,她只想知道真相:「舅舅,你呢,你是怎么和楚王一系的人联系的?你又帮着楚王世子做了什么?」

毕竟,平国公的身体眼见不好,时日无多,而且楚王世子的人眼见盯上了他,敌暗我明,防不胜防,今天不说完,她都担心日后没有机会再问了。

若是猜得不错,应该不是孙介帮忙搭的线,不然的话,他多少也会怀疑孙介几分。

平国公仍旧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听到李盛袭此言,才勉强回神。

「我儿死后,我来慈恩寺斋戒三月,福王妃的人和我搭上了线。后来,我就让继川去了洪阴,帮忙打掩护,帮着他们走私兵器。加之我位列兵部尚书,兵部的军机也由我不时传递。」

福王是参与四王之乱的亲王之一。

四王处死之后,他们的妻妾大多幽禁,唯有福王妃是个例外。

福王妃是顾氏女,世家在四王之乱中立下汗马功劳,功不可没,别说顾家了,就算后来有悖逆之实的穆氏,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福王妃才得以归家,自行婚嫁。

福王妃后来改嫁不到一年,就又守了寡,据说,在此之后,她就心如死灰,再无婚嫁之心。

后来又出家做了女冠,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她后来还见过福王妃一次,远远看着,宛如逍遥散仙,超然世外。

没成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折。

而且,还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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