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躬身:“学生惭愧,陈乐山今日策论,义理难解,学生未曾书写举荐,也不宜举荐。”

众人心中暗笑,青北王心道;这儒生虽未入官场,却也油滑,胡士奇想来个软刀子,却不想遇到个滑不溜手的,哈哈。

胡士奇自然不是轻言退却之人:“方才陈乐山策论言辞锐利惊人,言由心生,甚和义理,何以不能举荐呢?”

安平公主被“言由心生”四字说得恨不得逃离。

李玉心生警惕,素知胡士奇饱学之士,儒学大家,但今日一看,其言行犹如羚羊挂角,挑动人心,竟是无迹无痕,这分明是纵横家的手段。

梁师范侃侃而谈:“方才陈乐山所言,确乎锐利坚定。”

“雪莲盛于千刃冰而不赏,贤者达在万重山而无言,皆是人间大恨。此句可谓绝佳,只是后面一句,为师有所不解。”

“是以不得不赏,不得不言,不可不好也。此句虽是径直达意,但又隐含心随意动,太过恣意,学生以为还尚需多加研读经典,领悟克己复礼的要义。”

这番谈论当真是极其苛刻了,要真按照梁师范的严谨,只怕朝堂大半官员要回炉再造了,更别说他这个小小学堂,怎么还会有学生拿得到举荐信呢?

陈乐山赶紧起身为梁师接话:“学生受教了,回去定当苦读经典,不负梁师。”陈塘在身后撇撇嘴,口是心非。

大学士胡士奇非常体贴:“诶,天性宜导不宜堵,千转百回总是春,梁师范何必刻意。”

这话说得轻飘飘,一份拳拳劝导之心,实则暗藏杀机。这已经是在指责梁师范有过分引导的罪责了。

这种事情,总是个大致的规则范围,向来飘忽得很,并不好定性,也没有人过分地去细究;但是胡士奇作为品鉴阁大学士,若是给他抓个现行,哪怕是一鳞半爪,只怕也是不好应对。

胡士奇对着陈乐山,和蔼地说:“陈乐山,心意通达,是学问之首要,今日你不妨由心而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看你尊师重道,这一点还是稳健的,何不至礼部进一步求学,以报效君上?”

当真无耻啊?明抢了!青北王大怒,李玉赶紧上前:

“陈乐山,学问可以慢慢深研,现在西北三省水患严重,各位臣工日夜不眠,你毕竟长于此地,可愿随我等挽救万民于倒悬。”

陈乐山终于有点回过味了。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多半有些不凡,看今天这个意思,大张旗鼓,明里暗里不断折腾,自己的这个身份恐怕非常重要,以至于这些人需要大力拉拢争夺自己。

他们所争夺的,当然不是所谓的才学,所以倒也不用担忧自己说出错话。他们应该只是在争夺自己的身份。

可是这关自己个什么事情呢?不管是去中京城,还是留在西北,在陈乐山看来就一回事:继续读书做官。

做官有个什么劲?封建王朝的破官,整天算计白菜豆腐的砸吧事,哪比得上求仙问道,实在不行江湖纵横,那来的多畅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刀砍人,今天挑个门派,明天挖个古宝,一不小心就踏破虚空…..

陈乐山赶紧守住心神,不行,我得破局,这两路都不能选啊!该怎么搞?

陈塘可不希望他接受这两条路,也在身后看到乐山的明显在纠结,手就拍在他的肩膀上,准备帮他破局。

他不掺和还好,这一掺和,乐山更焦急了。因为陈塘不管说出什么,无非第三个选择,绝对还是读书。

此时,落尘道长大约坐着有些无聊,把拂尘在左右拔来拔去,打得桌面几声闷响。

乐山顿时得到了提醒,他绕开两人,摆脱陈塘,走到学堂中间,对着正坐在那里发呆的安平公主行礼。安平公主貌似被惊醒了白日梦,显然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坐在那里还在发怔。

“青梅道长,我生在边关,为军士所照看,我的左邻右舍都是军营回来的勇士,我的同门也都在军中效力,西北将士日夜警惕,戍守边关,我怎么敢独自在书斋之中静静读书呢?”

他这句话,积压在心底,今日说出来,不禁声音越来越大,连外面的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士卒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几位将军知道。

几位将军知道他今日一出门,即是山主的身份起步,陈山主如此维护体恤我西北军!

哈,听到没,陈山主是我西北军罩着的!

行伍之人,历来为读书人所轻视,也是受气习惯了的。但是经由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很给将士长脸。

安平公主总算清醒过来了,对方说得这么庄重,也由不得她使性子,也站起来,听他继续说。

“古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虽然才疏学浅,却也还听说过大师范举家抗敌的故事,因此对这句话不敢苟同,私下以为:大丈夫当扫除天下,扫一屋于天下何益?”

这几句话说的大义凛然,居然还带上大师范,众人想着他的身世,都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所以,我虽非有心求道,但是却有心求武,还请青梅道长成。”

胡士奇和李玉,这才见识到此人志向,竟然是要文武双修,以扫除天下为目标的!

两人心中思索,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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