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脖子上是个什么,以前怎都没见你戴过?”

“嗯?你说这个玉坠啊,这是我妈前几天找出来说让我戴着,说是有好处。”

“我看看,是个菩萨埃。。”

“对啊,男戴菩萨,女戴弥勒,你不知道么?”

“我还真不知道。”

苏泽把玉坠取下来,放在花瑶手上。

“这玉坠得有些年头了吧?”

“嗯,上世纪的老东西了。”

“诶,要不你送我吧?”

“送你可以,但关键你戴不了啊,再说了,关于这个玉坠还有个故事,你听了就不想要了。”

“故事?邪门的故事?”

“不邪门,就是有点辛酸。”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好吧。”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我爸是个教书先生,文化人。我妈是原来地主家的大小姐,新中国成立后,家里的地都上交国家了,她没办法只好出来闯荡,跑到一个纺织厂当女工,那个时候他们俩还不认识。

两个人在各自的工作上勤勤恳恳,他俩本来是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一个是靠嘴吃饭的教书先生,一个是靠国家的铁饭碗,怎么都没可能的,但是命运总是造化弄人。

我妈当时已经有了婚约,地主家大小姐基本上都是这样,她之所以跑出来,大部分原因是为了逃避这个该死的婚约。那时人们都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尤其是对那些有钱人,女性只是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但我母亲拒绝做一个工具,她喜欢看书,喜欢读报,她向往那些学生抗战的英勇事迹,本来她也应该是那些人中的一员的,她背着父亲偷偷去参加了高考,只可惜大学通知书却到了父亲手里,那是她还年轻,看着通知书在父亲手里变成碎片,她悲痛欲绝,一度想要自杀,她在她的床头刻下了那首《自由与爱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但追求自由的心在现实的束缚下始终不可能实现,她把自由埋藏在心底,终于八年抗战结束,由于她的年纪,父亲也替她许下了婚配,那人是个军人,刚参军回来,父亲不愿放过这个可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就用我母亲做了一场豪赌,只可惜这场赌博还没开始,就被母亲的出逃扼杀了。

纺织厂的工作是很辛苦的,每天十个小时不停的劳作,几乎让母亲身边的每一个女工都苦不堪言,但母亲不一样,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比起那些只能躲在阁楼,用区区几个文字去了解整个世界,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她是地主家的女儿,她清楚地明白身处在这样一个社会,暴露自己的身世如同上街裸奔。

母亲每天都在享受自己的工作,但最让她感到快乐的,是下班后一个小时的阅读时间。

纺织厂旁边有一家书店,书店的老板原来是做生意的,随着年纪增长,心里对稳定的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向往,所以他开了个书店,在纺织厂旁边开书店是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没有几个工人在经过十个小时的劳作后跑来这里看书的,但这也让老板有了更多的闲暇时光,一开始很安逸,直到书店赔了钱,老板每天都很焦虑,甚至想卖掉书店,直到我母亲的到来。

她的到来可以说是给这个几乎没人光顾的小店带来了极大的生机,母亲每个月的工钱基本上都会花在这些书和报纸上。

即便是这样也无法解决书店的亏损问题,但母亲会和老板聊天。

这对于老板简直就像甘霖一样,老板大半辈子都用来跟人打交道,为了安逸,他选择了逃避,可始终还是甩不掉那种骨子里想与人交流的劲,这么多天老板就像是个被强行戒烟的烟鬼,想抽却没有,太难受了。

母亲对知识和文化的渴望让她对这个书店情有独钟,一个没什么人的书店,又有一个满肚子故事没地说的老板,对母亲来说这里几乎就是她的天堂。

母亲和父亲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父亲的母亲患有严重的眼疾,路都看不清,大家都觉得他母亲就是个累赘,邻居们都劝他把他母亲送到敬老院,不要耽误了父亲的大好前程。

但父亲是个极其坚强的人,他依旧我行我素,许多人都觉得他迂腐,他却始终认为百善孝为先。

但最坏的事情还是来了,父亲的母亲在路上被车撞了,因为家里只有自己一个独苗,那时西医特别昂贵,实在拿不出来治病的钱,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痛苦的死去,母亲唯一留下的就是他脖子上的玉佩。

父亲每日以泪洗面,但生活还是要继续,那天下课后,他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逛。

天色已近傍晚,他抬头看了看,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路边有一个书店,好像没什么人,他快步走过去,方才的逃跑让他看上去有些蓬头垢面,老板看着这位年轻人,以为是来了生意,但仔细一瞧,唉,又是个穷******亲走进去,就像是一个终于找到了水的鱼,拿起一本《红楼梦》如饥似渴地翻阅,妄图用书的力量带他逃离刚才经历的恐惧。

老板一直盯着父亲看,正在想怎么才能把他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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