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以前就是个普通的梨树。

花开花落,草木枯萎,我都没法控制。早早地开了花,又很快凋落,记得有段日子我看着那些花落下来,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死了,我那时还不懂什么叫七情六欲,不会悲伤,也不会快乐,小孩子拿斧子砍我,我也不懂什么叫愤怒,只是心里总有一些莫名的东西跑出来,感觉很怪。

我本来就是在山上住的,结的都是野果子,果实都给小鸟啊,松鼠什么的吃了,过路人也会吃,只是刚咬了一口就丢掉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时我很羡慕那些以自由活动的野兽啊,鸟儿啊,人啊,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从这里离开,也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那时候就是小小的一棵树,周围的树都太大了,叶子吧阳光都遮尽了,基本上照不到我,我也不会抱怨,只是静静的呆着,整天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这叫无聊,现在想想那些日子能熬过来,也算是奇迹了。

人总是说要耐得住寂寞,但我也不是人呀,可我也能耐得住寂寞,我就想,我跟人也挺像的。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从我开始能够思考到遇见那个人,应该过了快两百年了,周围的野兽都换了一轮又一轮,生命对于我仿佛是停止了一样。

那天我着跑到我身上的松鼠,它正在两个果子之间抉择,我还不能说话,否则我都想让它两个都拿走了。我正在替它着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只见一个手拿弯弓的男人骑着马向我奔来,那个人真好看,可我实在记不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穿的什么了,只记得十分干练,是一名武夫,但眉宇间又透露出一点书生气,这些年我见过的人实在太多了,只需一眼,我基本上就能断定人在想什么。

他骑着马,到我身前,满头大汗,还有些急促,我一眼就断定,又是一个迷路的。

他好像很着急,看到我身上的果子,想都不想就摘下来,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完整的吃完我果子的人,是因为太着急所以也没尝味道么?

他吃完果子,却没有走,眼中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叫惊讶。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又摘了一个果子吃,眼中的惊讶越来越大,突然他说了一句:“天不亡我。”然后抽出身上的短剑往我身上刻了个段字,上马走了。

那时我也懵了,吃我的果子还往我身上刻字,我抖了抖身子,果子掉了一大半,那只松鼠早就不知到去哪了,从那时我就决定,再也不结果了,只开花,我只是这样想着,身上的果子一个接一个地掉下来,我忽然觉得身上有点痒,只见我身上的花慢慢地绽放,从那时开始,我就可以控制花开花落了,但我又试了好几遍,却怎么也结不出果子,我急得不行,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在试,但就是不行,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我的注意力被强行转移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被强制转移了。

那个人又回来了,这次他带了好多人,那些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还往我身上缠了许多红布,缠好红布,他朝我跪下来,那些人也跟他一起,拜了好几拜,那人起身对他们说:“这就是我说的那棵神树,我那天吃了它两个果子,身体便觉异样,本来口渴无比,酷热难当,但吃完之后,神清气爽,回家之后,竟发现我多年的顽疾肺痨,也随之治愈,我便想到这棵神树,幸亏当日离去时,我在树上做了记号,今日我就将其移回院中,好生供养。”

都是我听不懂的话,但那些人好像特别兴奋,拿着手里的工具将我连根拔起,带到他家里去了。

他家真的很大,就我一棵树在院子里,那段时间,除了池塘里的几条鱼和不时匆忙走过的家丁,我再没见过其他活物了,连鸟儿都没见过几只。

我还是一样一边开花,一边胡思乱想,那人却时常来我身边闲逛,他总是喜欢穿一袭白衣,那衣服比我的花还白,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我身边,看着我那些花,一看就是半宿,有时候看着看着,靠在我身边就睡了,醒来时花瓣都快把他埋起来了,那时候他还不太苦恼,每天的神情都很平淡,对于一直开花的我,却再没有那一天吃完果子的神情。

可有一天,他突然冲着我说话了:“你知道么,我跟大家说你是神树,他们都不信,只是叫我拿出证据,可我肺痨痊愈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即便如此,他们仍是不信,要我摘你一颗果子去证明,可自从你到我家,几年间你再没结果,终日里花开不断,人们也就愈加不信任我,反倒是之前给我治病的郎中,被大家奉为神医,我虽是苦恼,也不能说他是庸医,只是他竟然没有反驳,一口给应承下来,我也不是痛恨他的行为可耻,只是我饱读经书,对疑难杂症也有所了解,万一有什么不治之症,他便是要被扣上行骗的帽子,以后声名不保,可怎么生存。。。”

我看着他满面的愁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虽然没听太懂,但我也大概知道有什么事因我而起,现在却无法收拾了,我很着急,想和他解释清楚,但奈何我只是一颗梨树,没有嘴去说。

听着他的抱怨,我反倒是越来越急,身上的花瓣也掉的越来越快,只见那些掉在地上的花瓣慢慢的又飘了起来,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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