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计划原本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十八年前一场大火,让韩家的印信丢的悄无声息。

那封伪造的信件又足以乱真,就连韩城都没怀疑,更别说是文士同了。

韩城心底发寒,祖父已逝去多年,根本无人所知他做过的事情,若这封信落到文士同手里,介时,死无对证,韩家只怕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如此血海深仇,韩家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且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文韩两家若是闹开了,对陈家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韩城牙关紧咬,拳头砸在木桌上,目光带着怒意和不愤:“当真好算计。”

文殊却不慌不忙,取了茶盏,站起身替他斟了一杯,声音虽柔,却无端让人觉得冷:“陈家与你们韩家一向不和,陈燃又比他父亲更狠,他不死,你们韩家很难安宁。”

韩城抬眸看她,眸子里满是审视:“他先是杀了你亲母,后又杀了你哥哥,害你断了双腿,你恨他,你想要他死,对吗?”

文殊笑得很是坦荡,细白的指尖轻抚了一下鬓角:“是,可靠我一人之力,恐怕杀不了他,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韩城笑了:“我韩家外强中干,你如何认为我能杀死他。”

文殊轻笑,你自然能杀死他。

她的眼角染着笃定的神色:“凭你一人之力,自是不行,但有我相助,要杀他不难。”

韩城目光炯炯看了她半晌,许久,勾唇一笑,举杯:“好。”

战火纷飞,桃花凋零,四月中旬,文士同派人送了信来,要陈燃看顾好文殊,若可以的话,即刻带人回京。

信送到的第二日,陈燃便回了府,要带文殊一起去潭乡。

那处不受战火纷扰,利于她养玻

文殊向来听话,他说去潭乡,她便让人收拾了东西。

见他立在门前,看向自己的目光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文殊奇怪的走上前,问他:“先生,为何这样看我?”

她抚了抚自己消瘦的脸颊,问道:“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燃眉目戾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笑意,看了她一眼,说道:“养了这么些日子,倒是比原先还瘦了。”

“病的久了,自然就瘦了。”文殊的语气颇有些怅然,对自己这身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还没被反派弄死,倒先自己病死了。

来时毫无准备,走时亦是行色匆匆。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出行,却不料,这一日,出现了新变局。

三月下旬,二十一,微雨。

枪声不绝于耳,林间蜿蜒盘绕。

文殊干净的鞋面已经染上污泥,那颗白洁的珍珠染上了污迹,此时却无人理会。

生死面前,一切又何足挂齿。

两人拼命的奔跑,并不顺着一个方向,而是七拐八岔的,寻着最没规律的路走。

文殊的呼吸急促又无措,被男人握着的手心一片湿漉。

前头出现一处甬道,陈燃微偏了头,戾气翻涌的眸子望了眼身后。

想必是已经甩掉了。

两人奔进甬道,这甬道废弃多年,蛛网挂满了墙头,所下脚之地无不是灰尘顿飞。

文殊的软底绣鞋踩了一路的山石,疼得有些麻木。

她们于半路遇上埋伏,陈燃身中数枪,一身的深蓝军服几乎被染成了红。

文殊的目色慢慢带上惊疑。

书中有一情节,似乎也是桃花开的季节,陈燃遭遇埋伏,身中数枪。

险些丧命。

文殊渐渐肯定,就是这一次。

看来一切一直在按照剧情发展,文殊眸色微沉,手臂也突然一重。

陈燃的身子瘫软下去,将她带的一阵踉跄。

“先生。”文殊小声地唤了一声,却见他脸色惨白如死人一般,瘫软在地。

眸中满是狠戾。

文殊的目光落在他的军服上,军服早已失了本来面目,枪洞潺潺流出鲜血,已将整件衣服染红。

按照这样的出血量,若不及时救治,他…会死的吧。

文殊的心,渐渐跳的有些快,指尖有些颤抖的,去拉了拉他。

她问道:“先生,你还好吗?”

陈燃牙关紧咬,忍住那铺天盖地得晕眩。

子弹煨了药,随着血液流便全身,他呼吸渐重,低声唤她:“啊殊。”

文殊呆了一呆,凑近了,温声道:“先生,你没事吧?”

陈燃眸子带上一些浅淡笑意,声音听不出须臾,突然说:“啊殊,我跑不了了,你走吧。”

文殊心头重重一跳,尖细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天知道,如果她手里有枪的话,她一定会给陈燃一枪,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

可陈燃的枪早没了子弹,她身上也并无任何杀伤武器。

若不能一招毙命,她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失败,一切就都白费了。

文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抖,呼吸渐重。

陈燃低垂着头,余光里,见那双染了泥的珍珠绣鞋,往后退了一步。

他讽刺的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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