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拂晓,晨鸟出林。

月猗等人,自溪而下,一路走到汝州地界。

瞬间而来的嘈杂,令几人的耳目皆有一刻的失神,或因她们远离人间烟火已久,周围,只余阵阵潺潺的流水声。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足以可见人间的繁华。

季青临瞥看过一眼身后的数人,率先朝城中而去,红衣所掠之地,似遗有几分艳色。

月猗抬步跟上。

傅泠崖则缀于月猗之后。

仿佛是被人打开连锁的机关,原本停留原地的数人,也都一一迈步进城。

汝城,应该是座奇怪的城镇,月猗等人所到之处,皆可看见一路的海棠,花枝招展,迎风而舞。

落花镶边,远远看去,竟似一片雪白的长径,炫目却素净。

她停步,抬手接过一朵飘下来的海棠,怔怔而望。

似乎,在记忆里,也有一名少女,喜爱这世间的各种花草,独爱成痴。

下一刻,一阵冷焰凭空而起,瞬间烧掉月猗手中的海棠花,只留一地的余灰,却未曾伤她分毫。

她抬眸,恰巧看入季青临幽邃的眼底。

两人隔空对望,却火星四溅。

少顷,季青临像是无法再忍受那般情绪,快一步撇开视线,“跟上。”

口气恶劣,冷漠,却无法改变月猗一丝的脸色,她依旧我行我素,更甚者,变本加厉。

只见下一刻,她猛然跃起身,稳稳地落于树梢,将枝桠上盛开得极好的一株海棠花折下,细细地裹严,揣进袖底。

季青临登时被气得暗火丛生。

月猗甫见目地达成,便不再逗弄于他,只不过,她未曾看到身后的傅泠崖,瞳色泛红,双拳悄然紧握。

汝城之西,一方阁。

隐约的烟雾徐徐升腾开去,随即化为水滴再度落回湖中,娟好的玉身若隐若现,清潭漫过凝脂肌肤,柔荑似雪,点水掠身。

下一瞬,破水声倏地入耳,一道身形如燕掠空,转瞬凑近月猗,眼神轻漫慵懒,眸底是浓稠的琥珀之色,整个人的气息又欲又魅。

“司少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言语幽幽,妩媚多情。

见状。

她一把揽住纤腰,抬起她优美的下颌,“多日未见云美人,姿色看已更上一层。”

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女子,更何况是一个以美为尊的女子。

听言。

月猗怀中的女子顿时笑得花枝招展,眉目间,露出一丝喜意。

她屈指,轻点过月猗侬丽的脸颊,柔若无骨,“妾身,最喜欢听司少主说的话。”

话未尽,却见原本还处于月猗怀中的女子早已不见踪迹,烟雾散去,只余一片素雅。

房中摆设简陋,却也有自己独的特风格,首位之人,一名素衣女子端坐其位,含笑妍妍。

月猗轻笑,迈步走到桌前,一行一动间,尽是潇洒不羁的风姿。

陡地,一股清香流转开去,渐渐萦绕在屋内,仅见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株红莲,枝叶舒展间可见清晰的脉络,乃是珍品。

一丝贪婪自眸底闪过,她伸手去抓,却见月猗已抬高手腕,那株红莲,悬在离她远不远、近不近的位置。

“一个问题?”

月猗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地开口,“告诉我,从哪里可以得到雪色昙华?”

话罢,丝丝诧异展现在她绝丽的脸上,“司少主,此话怎讲?”

月猗抿唇,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云娉,我的耐心有限。”

话中之意,简洁明白。

云娉的纤手一顿,“说实话,妾身不太想和司少主做生意。”

月猗闻声眯眸,“是吗?”

倏忽之间,一团银芒自月猗的指尖闪掠而过,惊得云娉不自觉地站起身,眸底,流露出阵阵惊恐,花容失色。

“我再说一次,从哪里可以得到雪色昙华?”她幽幽而问,低暗的光线下,莫名地显现出几分恐怖。

云娉犹如受惊的鸟雀,再度往阴影里藏起身。

“丘北雪林,往东走数百里。”

颤巍巍的语气缓缓吐出,音带怕色。

“多谢。”

月猗颔首,摘下腕上的红莲放于桌边,转身离去。

云娉见人走远,慢慢上前观察,发觉未有异样,便极快地拿起桌上的那株红莲,凑近鼻尖。

一缕红芒徐徐上升,片刻之后,红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枯萎,只留下衰败。

指尖用力,枯萎的花瓣霎时被人捏碎成粉末,飞散于空中,再无丝丝痕迹。

一切,恢复平静。

可下一秒,所有的平静都被悉数打破,一团墨色极快地出现,一把掐住云娉的脖颈,将她提离地面,“说,司月猗来此的目地为何?”

“放……放手……”

窒意的感觉如潮水般包围住云娉,让她不由自主地去抓扯喉咙间的手臂,面色涨红,却徒劳无功。

青筋微凸,手上再度用力,来人丝毫不介意云娉的痛苦,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说。”

“说……什么……”

云娉断断续续地吐出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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