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乱羽套了个茶馆小厮的围裙,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四下打量,余光时不时扫过那边的白衣女子。

是了,他不会认错。

想不到那高不可攀的掌门弟子竟会出现在这样亲民的茶馆。

倒是没看到另一位。

怕是也在附近。

说书先生还没到场,茶馆里嘈杂一片。

初夏的风从窗子吹进来,吹动小女子斗笠上的轻纱。

无奈轻纱太长,怎么吹也看不清掩着的脸。

乱羽倒希望风再大些,只需能把那轻纱吹起,能看到那人的情绪。

正想着,方才离开的李英琦又回来了。

李英琦还没站住脚便双手合十赔笑道:“对不住啊各位!说书的先生家中临时出了变故,今日怕是来不了了……实在是对不住各位1

他说得诚恳,席间客人有的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当然也还有的仍存不满。

李英琦不等他们开口责问:“今日诸位的茶就都不算在账上了!就当是我客饮居扫了各位的兴致!李某人在这里给各位陪个不是!小二!还不上茶1

他话一出口,一时压下去不少非议。

客饮居好歹是京都的茶馆,用的茶叶必然是上好的,虽说临时有了变故不能听到故事,白白得了一盏茶饮也不算亏。

乱羽把手中的抹布往桌边一扔,挂上,看向舅舅的眼里带了些别的情绪。

他知道开这客饮居算是商人,只是从没想过商人处事的圆滑。

客饮居这么大个楼,此时在座的客人该是上了百,一人一盏上好的茶叶不收分文,明面上是赔本买卖,却能笼络人心。

也难怪客饮居即便在京都这样的地方也能得个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乱羽嘴角一扬,茶壶倒出来一杯水先给自己喝了。

李英琦有别的事情要忙,便也没多待。他临走时朝席间懒洋洋的外甥眼神示意,该是提醒他本分一些。

乱羽向着他的方向举了举杯,算作应他了。

说书的是没有了,唱曲的却安排上了。

不多时,三两个舞女簇拥着一位优伶上了那戏台。

客饮居素来少有唱曲,想必那位说书先生今日是真有急事。

歌者稍作休息便开了口,婉转流连,像是把什么故事娓娓道来。

乱羽虽偶尔品茶,却半点不通曲,这时只悄默声地擦到了那白衣人附近的桌子。

许是明白想听曲的人不多,那优伶觉得无趣也便离去。

“客官可需添茶?”

乱羽开口语气自然。

白衣女子并未应他,思考了片刻,手落放下茶杯,像是准备起身。

乱羽也不拦,只做茶馆小厮分内的事。

窗外人声嘈杂,车马偶尔路过,有人按捺不祝

“诸位!眼下喝茶倒也无趣,说书的因故不来,不若鄙人给各位讲个秘事?”一个小眼睛的神秘兮兮开了口,“这件秘事可是来头不小,关乎这天下第一仙门1

闻言,馆中众人纷纷朝他看去。

这小眼睛的约莫而立之年,该是早早蓄了胡子,眼见着倒有几分哄人的面相。

白衣女子放下的茶又被端起,临时改了要走的主意。

乱羽拿起桌旁的抹布,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冲那小眼睛道:“客官,这镜花水月位居高位已久,早被扒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新鲜事?”

“非也非也1那小眼睛的神气地摆了摆手,“这位小哥——诸位!鄙人今日要说的并非新鲜事——而是陈年旧事1

乱羽一时来了兴致,不动声色地看了身旁的白衣女子一眼,索性在她这一桌坐了下来,道:“那客官不妨说说——这第一仙门究竟有何秘事?”

斗笠轻抬,藏于桌下的素手被下意识握成了拳。

乱羽余光一扫分明看在眼里,只是嘴角微扬,心生一计。

那小眼睛清了清嗓子,道:“天下人皆知——千年前不知历经何劫,六界分治,妖神游历人间。约莫二三十年之前,洛亦尘拜师妖神,位列第三。可这洛仙人原本是洛城独独一位的小姐。洛城是何许地方?几百年的世家豪族!那在当年可是皇家官家都不敢轻易去惹的!这样的一位大小姐,有城主捧着,少城主护着,论家世门第——她是半点不必去修这个仙。”

乱羽见他说得声情并茂,配合地点了点头,倒也捧场:“那她为何要去?”

小眼睛摇头长叹一声,道:“还不是这位大小姐自幼被宠惯了惯坏了——不识人间疾苦险恶,自以为她便是高高在上,见不得旁人半点不敬。如此,一日终于是惹恼了个不得了的大人物,那时老城主本就卧病,气得不出几日便撒手人寰,少城主顶着族中压力,无奈只得将人送出去。”

有人渐渐信了这说辞,纷纷对当年旧事产生好奇。

有个未至而立的年轻人不觉发问:“惹了个什么大人物?我听传闻——当年的洛城风光无限,连皇家都不敢随意招惹。”

“当初的洛城可不止这点风光1一位不惑之年的客人插嘴道,“洛城可不是你我能探得底细的!更有传言——千年前六界大乱时这洛城便已经建起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