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钰姐姐,大小姐在哪厅呀?”

也许是认识孟曦,璇琼坊的掌柜果真没有故意压价,当即就给了十万两银票的现钱,并保证在一天之内把剩下的送到宸王府。等清点好银票,孟曦也吃饱了,美滋滋地领着闵笛和这厚厚一叠子银票回到万花楼。

“哟,我就说今天怎么没见你跟着孟大小姐,原来是跟闵笛公子在后面磨蹭着,怪不得——”丁钰罗扇遮面,一双狐狸眼滴溜溜地转,笑得暧昧,“你家大小姐在左厅呢,一来就把跟宸王殿下玩的林珀给拉开了,自己跟宸王殿下赌起来,玩的大着呢。”

闵笛一听,越过孟曦就往左厅走,沉寂了七天的万花五楼重新恢复了玲珑骰子叮当响,人挤人,肩抵肩。

“望舒你把林珀拉走就是为了赢这三瓜两枣的吗?你可知本王就算这辈子混吃等死也能安享百年,若真想让本王听你的话,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与本王来场大的?”

人围了最多的那一圈赌桌,闵笛和孟曦从外面挤也挤不动,只从外围听见曲丰昭带笑的纨绔话。

“宸王殿下想玩什么,望舒自当奉陪到底。”孟望舒回话的声音不大,在这吵闹的赌场里格外宁静,音调平平,语速缓缓。

“好1曲丰昭一声大笑,接着自顾自地鼓起掌,“果然只有望舒陪着本王才尽兴!既然如此,敢不敢与本王坐上那龙凤桌?”

人群忽地被这一句话炸开了锅,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就连孟曦都惊诧,龙凤桌,也就是左厅那正中心自从开业以来就从没人敢坐上去的赌桌,上桌,意味着生死无论。

“大小姐!大小姐1孟曦扒拉着闵笛的胳膊往上跳,想把孟望舒从这让人心跳加速,头脑发昏的氛围里拉出来。

闵笛也拧着眉,不知道自家殿下是什么打算,看孟曦跳着喊也只是作无用功,便拽着孟曦的手,长剑斜握,抵在身前,硬是开出一条往里去的路。

内圈人更多,闵笛和孟曦还没走到两位正主身边,就见前方的人群自动地让开了一条窄道。

“怎么了......”孟曦见身前的闵笛不动,四周人也不再拥堵,好奇地探出一双眼睛,刚好与站起身的曲丰昭对视。

曲丰昭笑了笑,众人簇拥之中,一身暗红色的宽袍招摇,洋洋洒洒地随步而动,领口微敞,露出一片脖子以下的皮肤,似乎是被指甲划过,有两三条红痕,延伸到红衣里面未知的领域。

孟曦不敢再看,躲回闵笛的身后,鼻尖却嗅到浓重的酒味。

“小丫头,抬起头来。”曲丰昭低低地笑着,声音近在耳畔。

如同最来势汹汹的蛊,孟曦紧紧地抓着闵笛的袖子,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撞进那满目的温柔。

曲丰昭确确实实是喝了许多酒的,唇齿之间净是上好的女儿佳酿,醇厚绵长,看着孟曦失了焦的眼,笑意盈盈地拨弄了一下她头上反戴翠绿的头花感叹:“真是个小丫头。”

说完,便脚步虚浮地走向龙凤桌。

身后慢了一步的是孟望舒,人多嘴杂,还以为曲丰昭是在跟闵笛说话,没能注意到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孟曦是被自己要上龙凤桌的事情吓到了,对闵笛吩咐道:“把孟曦带去三楼吧,她向来不怎么喜欢这里。”

闵笛点点头,看着尚且入迷的孟曦,和自己皱得不堪的袖子。

龙凤桌之所以被叫龙凤桌,其实只不过是众人对这张金丝楠乌木桌子的戏称,因着这张赌桌的两头各是一张龙雕和凤雕椅子,崇阿人对龙凤,没有像樊柯国人对战白虎,或是像重溟国人对海神那样大的崇敬之意,崇阿崇尚的,是人,人本身。

“宸王殿下想怎么玩?”孟望舒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到凤椅的旁边,对面是已经一只脚踩着椅子坐上龙椅的曲丰昭。

“蔼—让本王想想......望舒你呀,跟着你二哥什么没玩过,本王也不爱那些繁杂的赌规赌矩,那就......”曲丰昭的头倚在椅子的靠背上,双目放空,“赛三花吧。”

周围又热闹起来,赛三花谁不会啊,只要是出入万花五楼的人,玩得最多的除了比大小,就是赛三花。说难也不难,赛三花不过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比大小,以三盅骰子为自家筹码,摇出来的点数与对家一轮一轮地比,不可重复,三局两胜制。可这玩法,说简单也不简单,自己掌握了自己三对骰子的大小,但谁能清楚对面的深浅呢?每一局派出的点数大小至关重要,若是以自己最大的赢了对面最小的,剩下两局比不过照样输。赛三花,不仅考验运气,也考验人心。

“宸王殿下选得好呀,我孟望舒最不会玩的,就是赛三花,回回都要比我二哥棋差一招。”孟望舒嘴上说着不行,却大摇大摆地跟曲丰昭一样,一脚踩着椅子坐上了凤椅,手腕置于膝上,凌空点了一点。

随着这一点,万花五楼瞬间灯火寂灭,龙凤桌之上,屋顶洞开一片天,万里无云的天光纯净,瞬间铺满了桌面,尺寸分毫不差,成了左厅唯一的光源,细细的灰尘飞舞在光里,为这一场龙凤桌的第一次开桌而欢腾庆祝。

谁都没有见过这场面,突如其来的黑暗,乍泄的天光,引起一片惊呼,就连许多原本不感兴趣的赌客也不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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