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孟祈打量着面前这个依旧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互相礼貌地颔首。

“时间太久了,”孟望舒低头仔细盘算着,“姒紫年纪虽小,但做事稳妥,历来能早就早,绝不会晚,此时粮食早应该盛在碗里分给大家了。”

孟祈安抚地拍拍女儿的肩膀,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那必然是路上出什么事了,担心也是应该的,你作为他们的主子,若是因为你谋划不当,姒紫和绯樱出了意外,你就是肠子悔青了也挽回不了。”

“那么现在,我的宝贝女儿,孟家的大小姐,你要怎么做呢?”

孟祈言语过激地发问,就是想看看孟望舒对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会作何反应,自己这个父亲不可能护佑她一辈子,独立,是对她的第一要求。

孟望舒看着这些难民,对父亲的这种语气见怪不怪,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爹爹,可是,现在去找他们必然是费时又不讨好,我只觉得要......稳住这些人的心,人们的希望不能散,心散容易心聚难,他们对绯樱有印象,见她迟迟不回,难免心有疑虑......”

看着地面上残留的几团小小的火堆灰烬,孟望舒将宽大的流仙飞霞袖束成紧袖,对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父亲悄声道:“幸好表姑姑不在,不然又要唠叨我没个闺秀样子了。”

“哈哈哈哈——”孟祈畅快地笑起来,不同意地摇摇头道,“唠叨归唠叨,你表姑姑年轻时可比你的性子还野呢,不过你理袖子做什么?”

“都怪孟曦给我挑的衣服,这袖子太长,多有不便。”

孟望舒说完,转身跑向一个刚拉完尸体回来的板车,跟那男子说了几句话,只见那男子放下板车,招呼了另外几人重新原路返回了去。

“尸体不是已经快运完了吗?你又让他回去做什么?”

“冬天枯枝落叶遍地,正好埋尸体的地方是近处的山林,木柴必定比寻常人家里囤的还多,我让他前去通知还在掩埋的人,让他们把板车拉回来时多带些木柴,好生火做饭,也好给他们晚上取暖。”

孟祈赞赏地点点头:“好,是个法子,将近年关,一天比一天冷,若有粮无火,只怕是冻死的多过比饿死的。”

正说着,另一条道上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还有几声不明就里的怒骂。

“他们回来了1孟望舒听得出姒紫的声音,长舒一口气。

“大小姐恕罪,让您久等了。”姒紫从车上跳下来,咬着后槽牙使劲拽了拽绳子,竟从车后拽出了一个光头。

“这是?”孟望舒疑惑。

不等姒紫解释,一众流民看到载着粮食的车马,通通自发地围在了周边,害怕会发生踩踏的危险,姒紫,绯樱一左一右护住孟祈和孟望舒,但流民们只是跟着马车的挪动而挪动,并无半点争抢之意。

男人们留在最外圈,把最先的机会给孩子和女人,人群里不停地有低声哭泣的声音,似雁悲鸣。

“先发放粮食吧,干粮先分配好,随后等柴火到了再熬粥。”

绯樱和姒紫动作迅速地安排,不愧是合作多年的搭档,孟望舒束了紧袖,倒也方便跟着帮忙一同分发。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全部到位,米粥也在简易的小灶上熬着,阵阵米香和火堆的温暖吸引着人群围拢成圈。

孟祈看万事皆宜,也就知会了孟望舒一声,打道回府清点海事账目去了

送别了孟祈,孟望舒这才注意到远离人群的空地上,是那个被姒紫绑起来的光头大汉,即使被绑着也是一脸凶神恶煞,最夸张的是右侧耳朵连着脖子,赫然一大片紫红色的陈年烫伤。

“姒紫,讲讲吧。”孟祈不在,孟望舒也不顾自己穿的是裙子,就这样在光头的面前席地而坐。

“大小姐......”姒紫委屈地在光头旁边蹲下,双手抱膝不停地抠着指甲。

孟望舒打了一下姒紫的手,姒紫这才放下,却还是紧张兮兮地捏着指节。

“没怪你,委屈个什么劲,路上就是被这家伙给耽搁的吧?”

“嗯1姒紫鼓着脸抬起头,气呼呼地盯着那锃亮的光头,“一介泼皮无赖!地痞流氓!大小姐不是还专门让我从城外绕回粮仓探探路况吗,我一个人的时候压根没见到他影子,可带粮食回来的时候,他就刷的一下!带着几个小弟冲出来劫我的道1

“哼,也不去打听打听,那条道儿是谁开的,收你点过路费怎么着了?”

“呵忒!抢不过我还硬是把我们装粮食的袋子划破了,我们收拾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出发,被这光头的小弟给抢了好几块烧饼走,我怕追上去耽搁更久,就只逮了这个秃头头。”

“哎哎哎行了!骂谁呢!你才秃头头,还随处吐口水,你才流氓呢1那光头吊着眉横着眼,好不霸道。

“骂你呢!就骂你就骂你!谁让你害我迟到了的1

孟望舒看着吵得急头白脸的两人,扶额失语。看了眼绯樱,后者也摊摊手表示没办法。

“行了,别吵了,姒紫送官府去吧。”这俩人叽叽喳喳的要是不喊停,怕是得从白天吵到夜里,孟望舒揉了揉眉心,终于发话。

姒紫扯着绳子把他拽起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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