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扣紧臂上的腿弯,感受着背上的温暖,坚定得朝前走了一步。

两人耳畔间飞蚁轰鸣而过,他甚至感受到无数奔行的飞蚁就在他身前几步的地方扇动翅膀。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将铁剑杵在地上,埋下头,牵住秋秋从他脖前绕过来的双手,静静得等待些某些东西的到来。

……

……

“嗡”

“嗡”

一声声轰鸣擦身而过,他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狂风呼在脸上,心也随之一次次不由得纠紧,可每次那些飞蚂蚁最后依旧没有撞上来。

他们捏着彼此的手,等了半响,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然后他们同时睁眼,举目朝四周望去。

周遭层层叠叠、如云般汇聚在一起的荧光飞蚁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他们就在这漫天蚁潮的正中心。

抬头看去,那些飞蚁密密麻麻布满天空,在高速飞行中于身后拖出一条条漫长的光尾,让人恐惧,也让人生出仿若面对浩瀚汪洋的渺小与无力感。

念安和秋秋感觉,自己周遭这方几尺大的小天地此刻就仿若狂风中最后一粒即将被海浪淹没的孤岛。

于是二人噤声,一步也不敢挪动,就这么静静得站在院中,等着飞蚂蚁潮水将身旁的一切撕碎,然后呼啸着离开。

……

大约一刻钟后,天地终于稍稍安静了下来,蚁潮往曲白城更深的地方飞去了。

她把交叉在他身前的手抱得更紧了。

他背着她,呜咽抽泣,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浓了起来。

……

一个浑身粘着绿血,背上挂着两把重斧的高大巨汉撑开念安家对面一座废墟里两面交错着的石壁站了起来。

他奇怪得盯着呆立在一片空荡荡废墟中央、傻笑的少年和他背上那个少女。

又有石块被搬动的声音响起,巨汉后爬出来十七八个披着绿甲的士兵和一个穿着脏兮兮绿长袍的书生。

念安心想这些人应该都是这阵子入城的西北秀字营士兵吧。

“嗡……嗡……嗡。”

又有两三只落单的飞蚁从东边朝小院里的众人撞来。巨人头都不转,右手抡起攻城斧摊开砸去,那两三只飞蚁便沿着斧面碎成一片。

“你们没事吧?”那个穿着绿袍、书生模样的人说话了。

他一边将身旁一个士兵从废墟底的一个小洞上拉上来,一边挥了挥手。

于是那些士兵便在他的命令声中,整齐划一得坐下来,互相打理起伤口。

念安愕然,这书生是谁?

他再仔细瞧过去,目光很自然得便注意到了书生那隐隐藏在袖口中已经化作两截枯木的双手。仔细闻去,少年甚至能从那两只木手中嗅到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樟木,没想到那荧光飞蚁和普通蚊虫一样居然也惧怕这个。”那书生说着撕扯下一截衣袖包在了胸口前三个泛着暗紫色的血洞上。

念安又朝前走进了几步,放下剑,背着姑娘笨拙得朝书生行了一礼。

少年咧开了嘴:“还行。”

姑娘苍白着脸跟着咧开嘴:“还行。”

那书生模样的人将手抬起,用牙咬开衣袖,拉出两根布条,用嘴衔着,熟练得将包在伤口上的衣襟捆紧。

“我是李经渔,西北木相军团、秀字营指挥。”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落魄。

少年赶紧带着姑娘又行了一礼。

“少年念安。”

“少女王秋秋。”

李经渔见这两人郑重其事的样子,嘴里差点吐出个笑来。

……

他又看了眼自称念安的少年和他背上紧紧被大衣裹在一起的秋秋道:“念安,你愿意跟我们走吗,这城快被怪物攻破了。”

当然,走出去也可能依旧会死。”

“将军!“杜瑞朝着李经渔摇摇头,脸上有些担忧。

李经渔侧身撞了撞亲兵队长的肩:“我、们、是、大、夏、军、人。“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每一字都咬的十分用力。

然后他转头仔细看着少年的眼睛。

念安也看着他,眼里居然没有半点波澜。

“好小子。”李经渔伸手捶了捶念安的胸口。

……

从城墙上浑浑噩噩撤下来的那一刻李经渔就在自责。

若是自己能早些带着人突围呢?若是自己能再早些发现荒野中的异变?若是……

没有若是,眼前的曲白几乎已经化作一座废城!

大哥总跟自己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自己没能调查出这里的异变,也没能保护住这座动人的边城。所以接下来,哪怕是必死之局,他也想带着曲白城民一起突围试试。

不知为何,经历最初的恐慌与失神后,他现在心里竟隐隐却有股不屈的意志燃起。

他们是西北木相军里精锐的秀字营。

这满城的断壁残垣不应是他们的归宿,他们哪怕倒也要倒在冲锋的路上。

……

天无绝人之路。

大抵两刻钟后,城外的怪物们安静了下来,不再嘶鸣。

飞蚁群在飞临城南一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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