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些更低等的家伙,随着时间的推后,它们的眼中都明显透出了疲惫,甚至手上的力气也有所缩减。

陈冲忽然觉得这怪物和小时候家乡的西北蚺蟒颇为相似。还记得八岁那年,跟着父亲去山中打猎时,他曾见过一只约有十余尺的粗壮北蟒和荒野狼群为了只死鹿在斗生死。最开始这蟒蛇耀武扬威,很快就凭着怪力绞死了两头荒狼。但是狼群也很快就摸清了它的套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它便在狼群的不断试探和骚扰中力竭,最终现出一个破绽被头狼咬死。

陈冲猜想,这也是为什么这两日,这些怪物虽然试探无数次,却没有真正攻城一回。

它们也在蓄势,那红花主将要保证一击得手。不出手则已,出则便要压上所有兵力,雷霆万钧而来。

陈冲心里很平静,这哪是什么怪物,不过是些厉害些的牲口罢了。

只要曲白守军能再坚持住两柱香,这些怪物说不准便会先不攻自破。

……

然后巨人听到,脚下的城墙传来一声细响,很多人都听到了,便是连不少怪物都疑惑得停下手里的武器朝脚底看去。

一道稳定的弯曲小口从曲白城内流出,蜿蜒的指向官道外的树林。

口子不大,却很深,一眼看下去望不到尽头,它周遭的地面则因为它的延伸、噼里啪啦的传来断裂的脆响。

偌大的战场因为这细口的出现,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红花主停止了击鼓,将脖冠收起后又整理了下。它双手举起,屈膝跪下,朝着那裂缝极庄重得磕了个响头,

伴随鼓声的消失,低等怪物们不再吼叫。它们脱离开战阵,挤在一起,静静得望着那裂缝。几个领头的怪物撞开身旁的人类,纵身从城墙上跃下,跌入一地碎尸之中。也不去管周身狼狈的伤痕。它们有得飞掠,有得则一瘸一拐的追着那裂缝在奔行,边跑还边低下头去轻吻满是草茬的荒土地。

李经渔觉得周遭一切都在变慢,他扬起枪朝着那正低头在礼拜的红花主将射去,可红缨长枪迟迟不肯脱手。

他转头,身旁的杜瑞在朝他缓慢的大喊,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将”字。

他疑惑的回首朝城内望去,只见这裂缝也不知何所起,一直连接到了他身后的城中最深处。

他再朝身外的旷野瞧去,那裂缝已经缓缓的延伸入了官道的树林之中。

还不止,李经渔看到渭河里,更南边,甚至陇西的方向也都出现了一条条裂缝在朝树林聚集。

“当,心!”喊完这两字,他觉得自己用了好久,身旁七八个亲兵一点点转头过来,奇怪得看着他。

“咔,嚓!”四道裂缝终于在树林里汇聚在了一起。它们开始抖动并扬起烟尘。

时间的流动速度似乎终于恢复了过来。

周遭的人和景缓缓趋于正常。

常都郡抓起长刀将身后的一片士兵拍倒,喉咙里叫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天空压了下来,那本算细小的裂缝陡然展开,灌出地底最深处的一声苍凉悲悯的怒音。然后四道连在一点上的裂缝便猛然扩大,裹挟着从地底散出的冷风,向着四面,一直飞奔着抵达天际。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它们从裂缝化为了一道道劈开旷野的深渊鸿沟。

这深渊鸿沟来的好生突兀,仿若是被伟岸的天神用重斧在大地上生生拉扯开一般,莽莽苍苍,宛若神迹。叫人不寒而栗,不解而泣。

太阳也开始缓缓后撤,仿佛在怯懦中为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夜色让路。

李经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不知其上为何竟有点点寒霜布起?

他将手抬起来在脸颊上搓了搓。

蓦地,他身前常都郡中军在的那段城墙于漫天烟尘里轰然垮塌,落入那道深渊鸿沟之中。

这是在做梦?

未过几许,鸿沟中首有光带涌出,伴随着嗡嗡的飞行轰鸣,无数散发着荧光的飞蚂蚁从深渊口中喷薄而出,在黑暗的天穹中,化作流光、四散着涌入了旷野。

紧接而来,旷野中一只只带着掌蹼的手从那裂缝中攀附而出,然后是一颗颗头颅,一张张似蛇如人的瘆人笑颜。

它们的队列从曲白城头,一直连接到了官道的树林。

随着深渊里又一声怒音,怪物们同时伸出舌头,满脸狂热得捕食起天上带着荧光的飞蚂蚁。

所有曲白城头还活着的怪物都从城墙上跳了下来,跟着红花将一道,伸出舌头在旷野中捕食着在惊恐中四散而逃的飞蚁。

旷野到处都布满了蛇脸怪物,于是那些犹如红枣般大小的万千飞蚁不得不前赴后继得朝着缺乏捕食者的曲白城中涌来。

它们飞行的速度极快,撞在人的身上,直接便能将人的四肢炸断。

李经渔眼睁睁得看着他身后王四那几个惊慌失措的辎重营汉子,被漫天虫雨撞得稀烂,他赶在最后一刻将愣在原地的德洋拖倒,拽入了城墙垛口下躲着。

……

旷野中蚁群数量渐少。

有的低等怪物想蹿入城中捕食飞蚁,却被首领怪物一把扯开撕碎成两半。红花主将跳下攻城车,拍拍首领怪物的头颅,带着一个玩味的笑容,震颤起脖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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