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中,傍晚的暮色烧的有些迷离,几朵闲散的浮云自在的飘在曲白之上,却被更东边晚归的霞色映照得有些发红。

李经渔从床上稍稍撑起身体,瞄了眼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去的崭新便服。

这衣服料子一般,里子更是少了绸缎的加持,接触在身上硬邦邦的。

不过到底不是那些年月了,经了七八年的军旅生活,李经鱼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他一边抖了抖比自己胳膊还大上一圈的袖袍,一边扯开嗓子在营帐里吼道:“杜瑞,杜瑞,你把我的月袍放到哪儿去了?”

穿着绿色青甲的亲卫官掀开营帐的围盖走了进来,他胸甲正中间有棵孤零零立在一方天地中的松树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我的月袍子呢?现在什么时候了?”

亲卫官上来帮着李经渔将蹬在地上的被褥捡了起来:“将军,现在可已经八月二十傍晚了。”

李经渔暗自骂了句完球,撑起身子扯过屋里面的绿色将军甲套在了身上。

“昨夜陪着兄弟们喝得高兴,你丫的居然不劝我一句,今日可还有活要干呢。”

杜瑞瘪着嘴笑道:“将军脱下战甲后,便是十匹倔马也拉不回来了吧。”

李经一渔边朝身旁的亲卫官甩了甩手,示意他上来帮自己扣上左边臂甲的暗扣,一边用右手正了正将军甲胸前的护心镜。

“看上去还不错?”

“百里挑一。”

“我那月白袍子你给我收走了?”

“昨夜将军吐了一身,我给您洗好收进箱子了。”

李经咬渔着嘴唇深吸了口气,随着杜瑞将他左臂上最后一颗暗扣系好,他将挂在床头的尚云盔带在了头上。

“我们走。”李经将渔头盔上的覆面抬起,右手扶着挂在腰后的配剑,跨着大步走到营帐之前。

他身后的杜瑞赶紧将武器架上李渔经惯用的长枪背在身上,紧紧得跟了上去。

李经鱼唰的一声掀开整个营盖,窗外夕阳的光辉猛得一下部涌入进来。

站立于帐外的是两列身覆着绿甲的秀字营精锐亲军,遮天蔽日的陈冲背着两把攻城斧回身过来朝着李将军颔了颔首。

李经鱼一摆手,两边的队列中响起整齐划一的低吼:“其徐如林!”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步跨上了身前的乌骓。

“铁甲安在。”

“铁甲安在!”

三十骑沐浴着夕阳的金光同时翻身上马。

……

“降速,控行,莫要惊到百姓。”李经鱼语毕,陈冲赶紧挥手,于是身后三十骑的速度为之一凝,以极稳定的速度跟上了李将军的马步。

他们沿着南街,要去曲白的古梧桐巷口,一路上无数好奇的百姓将目光投向了这只昨日刚刚入城的木相军秀字营。

当先有一人正随着马匹的行进左右微微晃动着身体。他看上去虽然瘦弱,可那若青松般坚定的气势在一群骑士中却最是扎眼,再联想到故事与演义中的刻画,人们很容易便猜到此人就是传说中手刃无数西北大匪的名将李经渔了。

传说此人不仅胸中藏有千般经纶与丘壑,行军打仗更是有独一套的风格,再加上他那显赫的家世,从去年起军部便已经将他排进了年轻一代的“八虎”之中,在整个大夏军列中都享有不小的名气。

……

三十乌骓的马蹄踩在一个点上同时停止。

他们身前那棵被劈掉半边的古梧桐已经开始有了隐隐要枯死的迹象。明明还不到深秋,它浑身的梧桐叶却都枯黄着瑟缩在了一起。

有风来,那黄叶便止不住得簌簌向下飘落。

梧桐树旁,常都郡派来配合李将军的城防军已经将整个巷口外围戒严了起来,只留下中间一个空圈和一个僧人。

“这就是那哑僧?”李经渔接过身旁亲军官杜瑞递过来的小本,用木炭快速得将僧人的侧身勾勒了上去。

“已经几个月呆在这里一动不动了。”

骑士中响起一阵微小的惊叹。

……

李经渔抬手,三十骑的声响同时停止,连盔甲的摩擦声都不再流出半点。

“咕咕咕……”红衣僧人的喉头抖得低沉有力。

“走!”

三十骑士同时下马,三两步在李经渔背后结出个阵型朝身前那口似乎深不见底的古井望下去。

黑黝黝的井口底下,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有幽呼呼的冷风从井底灌出来。

陈冲从怀中掏出本绿色小册子,很认真得一行行翻找了起来。

他身高九尺,几乎比寻常的门板还高出一大截,那手更是大的如同两面蒲扇,那小册子被他认真捏在手心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根本不是大夏时代的东西,起码得有千年以上了。”

木秀营的一帮汉子看向那井的目光顿时充满了些神圣的意味。

“吞了多少人?”

“明里暗里应该有七八数之多,这些吞人的惨剧大多数发生在凌晨或者深夜。”

“这古井还真是会挑时间。”李经鱼扬起声调,冷哼一声,转头过去看了眼那红衣僧人。

这僧人眉毛极淡,一双露出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