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看道人留给你的那本书?”

“嗯……只是随便看看。”

“哼……随便到……工工整整得将这么多页内容都抄到本子上去了?念安……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在跟着余道长学修行?“

少年愣了愣,嘴角却浮出点笑,嘴笨的他忽然发现,这应该是个看上去极好而能压过改命二字的理由。

他涨红了脸,咬着唇点点头,耳朵尖上有些发红。

“你紧张个啥,是不是朝我说谎了?”

念安绷紧脸,尴尬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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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白城外十几里地的小树林里,道人余生这会儿背着个浅黄色的包裹,右手提着那把黑伞正摇头晃脑得往那个藏在树林中的槽水池走去。

按理说道人应该已经走远,不过这几日他依旧选择留在渭河边和曲白城外转悠,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近前看其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那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余生嘴里一边转着调子哼着昨日才从小娘子那里学的曲儿,一边将背上的黑伞拿出来盖在头顶,似乎是想遮一遮头顶的艳阳。

有人从树林间另一头走来。

石心先生魏光明,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在布满树间光斑的青石路上漫步。

他刚刚去城外一位老友家里坐了片刻,似是觉得今日这艳阳不错,便将车夫和家丁都赶了回去,执意要自己一人走十几里地返回曲白。

近了些

魏先生那张肃穆的国字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抬头,正好瞧见从对面撑伞而过、唱着小曲儿的余道人。

石心先生将一直捏在背后的“人间道话”有规律得轻轻敲打起来。

二人头顶风和日丽,有鸣蝉在远山响起。

……

余道长唇、歪了歪,稍稍向外靠了一步。

魏先生头、侧了侧,微微朝里挪了三尺。

那遮阳黑伞,边缘扯开一道长裂缝。

这人间道话,中间落下半页墨香纸。

道人远行。

石心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