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密道在陇北地下蜿蜒蛇行。

翻腾的大红披风在密道两旁摇动灯火的映衬中拖出条仿若火焰般燃烧的轨迹。

这是陇北道朱雀衙神威千户所的地下。

一名绣眼鸟力士正双手呈着一只黝黑信桶从密道中碎步小跑而过。他的前方横亘着一座精铁与青冈石混合而成的巨大石门。石门两旁则各有一只纯铜打造、栩栩如生的高大绣眼鸟正直起身,颇有兴致得打量着这绣眼鸟红衣卫。

那力士弯腰朝着石门恭敬喊道:“下官十七,曲白负命而归。”

……

……

这个地道中也不知藏了多少金属机括,有沉重的铁链拉锁从石门四周同时响起。

叫十七的绣眼鸟力士赶紧低下了头,双手高高将那信桶举起。随着铁门完开起,他一步步弓着腰缓缓走入那石门后的一间厅堂里。

这厅堂黑的厉害,只有正中间一方石桌上亮着一只抖动的长明灯烛。

有带着半边飞狐面罩的人此刻正坐在火光之后正拿着把精致小刀无聊得在桌上刻着个绣眼鸟的图案。

“隆庆三十五年六月初四、曲白朱雀衙惨案所有收集的情报皆在信桶之中。”绣眼鸟力士还是紧紧低着头。

那面具人埋着头嘟囔一句:“啧……拿上来吧。”

依旧封着火胶漆的信桶端端正正来到了那石案上。

“这信桶朱雀卫内有几人见过,几人摸过?”面具人声音稍稍高了几个调子。

“三人见过,四人摸过。”

那叫十七的绣眼鸟顿了顿又补充道:“只剩十七一人了。”

“大人可要十七也消失?”绣眼鸟力士低着头,脸上平静得可怕,甚至隐隐带了丝狂热。

那飞狐面具人正巧雕刻好手上图案的最后一笔。他笑着摇摇头,手里拿起那还未拆开的信桶看也不看直接放到长明灯上烧了起来。

火光翻滚间他笑着向下吩咐道:“该是什么模样,便让它是什么模样,你就莫要乱费心了。”

“喏……”十七轻快得迎了一声,埋头倒退着走出了厅堂。

石门闭。

那飞狐面具人赶紧将手中的小刀扔到一旁,站起身来朝身后的一片阴影行了个大礼。

“一切皆如大朝侍所言。”

……

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黑暗中飘出,吓得长明灯火赶紧缩了下脑袋。

……

“哼……哼……哼……千户大人这般菩萨心肠……我看定是个能做大事的。”

“那咱就上戏台……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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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北朱雀神威千户衙向西再走七百里便是大夏西北第一雄关——日落要塞。

要塞中、四尺二寸宽的上好青石砖自地基而起缓缓累上,从低到高站起一座蔓延荒地数十里地的巍峨雄城,自北而南仿若由天而降霸道得在此盘踞。

这座仿若有生命般的雄城此刻正凝望着更远方隐藏在一片云雾之中的通天森林。

对,这里就是通天森林。

要是你有幸能不在迷雾里丢了性命,顺利走出这片到处是遮天蔽日古松和梧桐的密林。祝贺你,你的前方便快到妖族的地界了。

这里是八万里赤水河围绕的妖山。

此刻在迷雾森林中一条朝北的主道上,一只七八辆马车的妖族商队因为前路异常,不得不把车子停了下来。妖族侍卫们惊恐得发现眼前的土地仿若着魔一般正来回翻滚,黝黑的泥土和沙石纷纷扬扬从路中央一个井盖般大小的洞中飞出。

商队中有头领走出,抬手让众人停下了脚步,侍卫们则上去将车子围成一个半圆形的戒备阵势。

人们虽站在路面之上却能清晰听到、那洞口下的地底传出阵若噬骨之虫一般的嘶鸣。

近了

更近了

那声音逐渐靠近地面,最先伴随着声音从洞口出来的是一只仿若枯槁的木手。日光这会儿正好挥洒过来照在那枯手之上、烧出一团浓烈而腥臭的黑烟。可那手的主人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慢慢将手臂露出,接着是头颅,然后是身体。

众妖们惊恐的目睹着一具爬出一半便被阳光烧灼得漆黑一片的尸体。

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

新的枯槁之物渐渐可以在完变成一具黑炭前爬出洞口。

这,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怪物。它们佝偻着的身体只有七八岁幼童一般大小。

商队众妖低头望过去不禁脊背发凉。最先映入他们视野的便是怪物背上那布满螺纹的龟壳。龟壳上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被人用生锈的铁索捆了一圈又一圈。当然,这些怪物的脑袋也很有特点,它们没有眼睛,只在嘴外露出了些锋利的白牙。

最有趣的要属他们右手还杵着根若他们手臂般粗细的枯木拐杖。大抵是后腿肌肉猥琐得厉害,这些家伙是杵着手杖在地上是一步步向前爬着走的。

商队开始还一片惶恐,可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恶心的怪物并不会攻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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