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正中央底下是有座龙深不可测的龙王宫。那龙宫本来是用来镇压河妖水鬼一类的邪物,现在没了之后,那水底下的东西们就更是不得消停了。

这样的故事在曲白传的甚广,是以河岸离着曲白虽近,敢直接下到河里的小孩子却没有几个。

念安小时候他娘亲也从来不让他靠近渭河,不过这几年娘亲过世后,好奇心驱使下他偶尔也会来渭河边远远得站上一会儿。

瞧一瞧那两岸河畔低树是不是会绵延不绝一直延伸到荒野尽头。

观一观这河心之下的暗流涌动中能不能藏下神秘骇人的龙宫水鬼。

……

不过时间推到这两月后,少年和这渭河之间却是似乎愈发熟络了起来。现在每两三日他都会来这边帮道人余生找一找那少见的墨绿色石头。说来也怪,道人余生跟念安说起这事之前,念安是从来没在这渭河边瞧见哪怕一颗墨绿色石头的。可到了现在,你只要在河畔边沿着走走,仔细在鹅卵石堆旁晃一晃,总是可以找到这些发绿的奇怪鹅卵石。

这不,前两日念安甚至还看到几个外地的行脚商人也背着箩筐在这河岸边搜寻。

这东西看着新奇,拿到关内的大城市估摸着还是有几分销路的。

说到找石头这事,少年最近借此还发现了个好去处,那地方是个小水潭,就坐落在渭水旁不远处一个小树林里。那潭水正好从渭河里走去、不算深,却很是清凉宜人。最是在这小暑湿热颇重的天气里,少年每日从那槽水洼里出来,把身在潭水中荡涤一番实在是享受至极。

今日也是如此,少年将老驴系到一旁的草地上后,回来脱下衣物,跳进了波光水色相映天的水潭里。

似乎是嫌有点冷,刚下水的念安扑腾几下后又赶紧缩了回来,坐在岸边,先将那潭水在周身拍打了一圈,适应适应,这才重新下去。水很凉,不过稍稍呆上一会儿又会从脚底到头顶上来一阵抚人的温暖。

少年挥手刨了下湿透的头发,看眼周遭树林,将整个身子和头都完浸入了水里。

最近几天他总这么干,似乎这样,他就能和这个世界完完隔离开来。

在清澈的潭水里睁开眼,少年好奇得目睹着嘴里的泡泡一个个左摇右摆在潭水里上升,手脚则在水底下摆弄了半天,好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最终他曲腿,用双手抱住了脚踝,将膝盖顶到胸口,在渭水里漂浮着蜷缩成一团。

这姿势好生熟悉,仿佛就如小时候躺在娘亲怀里撒娇一般把念安带入了一种浑然飘忽的状态。

……

在这样的状态里,少年终于可以卸下周身部的心防、硬刺、甚至是伪装。如同只受伤的小兽在这里偷偷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周身时而仿佛有一股热流升起让念安舒服得想叫出声,时而又蹦出几块玄冰拼命挤压着少年让他难以呼吸仿若坠入深渊。

似乎五脏六腑内都有个声音在拷问他自己。

命真的有那么差?爹娘为何恁早离开我?

大家为何这般讨厌我?这双耳朵真的这般难看?

余道长真的有那般高?

他是否有所图之,来行这说书人口中逆天行道的修改命格?

…………

少年头疼欲裂。

要是,道人是骗自己的呢?

要是,改了命我也活不过十八呢?

秋秋总说念安可笨了,连他家那把死气沉沉的躺椅都比不上。

少年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有些事他也看得可清楚了。

就像现在,少年费劲得把自己在水里蜷缩成一团,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嘴角一会儿咧下去一会翘得飞扬起来。

少年脑子飞速转动着,他想把这一切疑问都串联起来,他想从中间找到一条线索,仿若冥冥之中就有一缕白烟在他灵魂里畅游。

他拼命想握住……

最终还是脸憋得通红,呛了口水,不得不睁开眼。

天地间不会有谁回答他这一连串的问题,萦绕耳边的只有黑暗和占据他周遭空间渭水“咕噜噜”的气泡声。

“这是什么?”少年模糊的双眼在潭水底下的污泥里捕捉到一点慑人的绿光,他犹豫了下,还是憋着嘴里越来越少的空气潜下去从土里拔出了那东西。

……

……

“哈……”少年猛得把头从水里钻出来,仿若新生般贪婪得吸了口粗气,将手中的东西从水里抬起来费劲得在阳光下打量起来。

这东西不是别的,赫然也是块墨绿色的鹅卵石。

不过它可并不普通。

它不仅比寻常的绿石更大,几乎占满了念安整个手掌,同时这石头周身如琉璃般透净,借过阳光少年甚至可以清楚得看到这其中波浪形的奇特构造。

少年有些疑惑,现在拿在他手里的石块儿再不会发出水下那种绿幽幽的慑人光辉了。

“可刚刚水里明明就有的。”

于是少年拿起石块儿潜下去又试了次。果然,一进渭水里那石头块儿又绽放出让人迷惘的幽幽光辉。

“难道只能在渭水里,这石头才能发光?”

为此,少年又在潭水里反复尝试了几次,最后他发现要让这石块儿发光得有两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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