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个的腰带时,她问出心中所想:“我如今已是他人妇,你如此强逼于我就范,可曾想过,是要将我的脸面置于何处?你是要我步我娘的后尘,是么?”

梁一飞解腰带的动作停住,因他看得清,沈烟寒话落的下一刻,她就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发钗,抵在那一手似乎就能掐断的纤细脖子上。

“阿烟……”

“你是要逼我死?”沈烟寒打断他,话中的绝望毫不保留:“你若是当真想逼我死,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梁一飞盯着她脖子上的发钗。

其实那发钗只是细细一根,即使插进她的脖颈里,也不过多一个洞,事后多一个疤,根本起不到自尽的作用,更何况说,以他的身手,大可以在她往脖颈内刺的时候,一把将其夺过来。

但梁一飞犹豫了。

因沈烟寒说,他想逼死她。

“不,阿烟,我怎可能是逼你去死?我怎可能要你死?不是的,阿烟,不是的。”

沈烟寒听出了他的话中显而易见的软意,他周身笼罩的戾气也散了些。

沈烟寒趁热打铁:“如今世道,女子清白意味着甚,你很清楚的不是么?你逼我委身于你,我的夫婿如何甘心?你要我今后如何自处?”

“你嫁给我就成,我自会护着你!你与他和离,不,你们的婚事根本就不算数,你们没有行完礼,不算!总之,不论如何,你在事后嫁给我,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与别人的过去……”

“我介意啊1

沈烟寒搭在梁一飞手腕上反抗的一手垂落,她僵硬的、绷着的身子也软下,就连手中那发钗,也似没了力气地敷衍靠在脖颈的肌肤上。

她只乖巧、顺从地躺在床上,三千青丝在她背后铺成了一张绸缎般的墨画。

她不再抵抗。

她眼露凄凉。

“你知道,我是怎么与秦家七郎相识的么?”

“是因有人,包括你父母在内的那些人,他们诋毁我亲娘的清誉,说她不守妇道,说她与人苟且……我回家问我爹爹,我爹爹不止不反驳任何,还跟那些人一样想她……”

“我气不过,我心头堵着一口气啊,我的亲娘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

“我与沈家断绝了关系,我在大雨倾盆的夜里离家出走了,你可知,我当时多么害怕,多么无助?可是踏出那一步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我没了父亲,没了沈氏,从此以后在这世间,沈烟寒,就只是代表沈烟寒一个人而已,再不是什么国子监司业之女……”

“那一日起,我孤苦无依……”

“你失去过父母么?你明白痛彻心扉的感受么?”

梁一飞被这句问话问得攥了下拳。

他失去过,他懂。

沈烟寒没得到他的回应,在继续说:“秦七郎,是我什么也没了以后,唯一得到的东西。”

“他是人也好,是条狗也好,只要是个活物,是需要我又信任我的活物,我都愿意照顾他,因为,我需要这么个事,帮我转移痛到难以复加的注意力……你懂么?”

字字泣血般一句一句娓娓道来,痛苦悲伤都飘在发霉的空气里,也缓缓飘进失神的梁一飞心里。

他没说话,只紧绷着下颚,眸色晦暗地盯着语调异乎寻常平静的沈烟寒。

沈烟寒依旧在继续:“你说让我事后嫁给你,是,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可以与他和离,转头嫁给你。”

“可人心就是人心。我不能如牲畜那样,真忘了这般侮辱,真忘了这样的威逼。我本就什么也没了,嫁给秦七郎才有了家,你若执意逼我将这家拆了,我不过就是再回到一无所有,那时候……”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语气不掩其中坚定:“我也就再无顾忌,再无后顾之忧。”

梁一飞被她说得心中惊骇,身形随之一颤,“阿烟,你……”

她是在威胁他,她会求死。

她在说,即使她嫁给他,她也不会忘了今日之辱。她没了后顾之忧,总有办法寻到死路。

他望着她失了血色的小脸,在月色里白如枯纸,她眼中的光黯然失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失望与痛意。

这股痛,像一根根细针,正从那汪素常黑亮的、充满希望的、如今却没了希翼的眸中射出来,射得他钻心刺骨地生疼。

梁一飞看着她苍凉的眼,慌乱着解释:“阿烟,不,我从未想过要你死,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想爱你,只想永远爱你、疼你……”

听他这样说话,沈烟寒愈发显出颓败。

她将发钗从脖颈边移开,瘫着四肢,无力地躺平下来,“你既是要的我这个躯体,那我就给你,你自取罢。”

话毕,她阖上了眸子,眼角随她闭目,浸出两行清晰的泪。

见她如此,梁一飞愈发觉得她是真的再毫无顾忌,心中惊与惧直冲头顶地加剧。

不,这不是他要的。

这世间若没了愿生的阿烟,没了浑身生机的阿烟,他强留着她,又有何意义?

梁一飞搭在腰带上的手指一根接一根离去,半晌后,他轻笑了一声。

即使他知她话中或许一半真一半假,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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