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与梁一飞的背后深层关系一无所知。

王琼虽是带她进了梁府,却是因别有目的。

*

梁夫人等在见客的中堂,见王琼带着沈烟寒出现,眸色惊了下,随即热情招呼起王琼来。

女使们上了糕点瓜果后全数退了下去,梁夫人开始亲自点茶,堂中茶香四溢,许久无人言语,屋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半晌后,被人引着落座一旁的沈烟寒缓缓抬眸打量周遭,不期然便与王琼对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王琼双眸微眯,声色冷漠地开了口:“沈娘子与三郎的事,怎得拖了这些时日还没结果?亲事还没退完?”

这话的责问意思显而易见,而显然谈话的对象不是沈烟寒。

见来作客的夫人竟然如此声色俱厉对待梁夫人,且张口就是越俎代庖地过问她同梁一飞的事,沈烟寒心中一惊,同时升起狐疑。

她看梁夫人脸上即刻露出一份带着慌张的讨好灿笑,朝王琼解释意味地说道:“退了的,退了的,五日前这事儿就处理完了。”

王琼将目光落在了沈烟寒身上,出口是轻飘飘的语气:“是么?”

梁夫人立马补充一些细节:“二人的庚帖、聘书、聘礼也都尽数换了回来。”

大约是因王琼的责难,梁夫人心有不悦,看向沈烟寒时,往前挂在脸上的和蔼可亲已不见踪影,而是端着一副对待不速之客的态度,冷声道:“也不知沈娘子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不等沈烟寒开口,王琼便不阴不阳地替她回答:“说是来见三郎。”

“三郎人不在家,见不了客。”看着沈烟寒,梁夫人接话道,“再说了,三郎这都是在议亲的人了,又怎方便见外人?”

沈烟寒断然没有料到会听到这一遭,黑亮的眸子倏然一惊,人也不自觉地站起了身,惊讶问:“三郎已在议亲?”

王琼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再度抢先梁夫人开口,慢悠悠说:“不然呢?还去吃回头草,与一个伤风败俗的人家结亲不成。”

伤风败俗。

这是沈烟寒今日第二次听见这句刺耳的话,也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当面怠慢、奚落。

她身子与眸光俱颤,狠狠攥紧着手心,眼里噙着一份倔强,毫不客气地瞪视王琼,说道:“相国夫人如此空口无凭污蔑人,也难怪秦衙内时常出没临安府。想必这便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哦不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临安城人人皆知秦相之子秦熺是一方纨绔,时常仗势欺人、招惹是非,也常被人告到府衙,即使最后都会被平安无事地放出来,那名声也早就臭透了。

被人嘲讽她心爱的独子,王琼怒火中烧,立刻拍案而起,“放肆!你以为你在与谁人讲话?”

沈烟寒毫不胆怯,反唇相讥:“‘敬人者,人恒敬之’,纵使官家在此,也会对臣女以礼相待,而不是张口闭口就行污蔑,说教书育人的堂堂国子监司业家是伤风败俗的人家。”

嫌少被人当面顶撞,王琼彻底失了贵夫人的从容,提高音量尖声斥道:“你少跟我着装聋作哑!你那好亲娘做下那等丢尽脸的事,才被你爹给赶到了乡下去,莫以为你们沈家藏着掖着,旁人就不能知晓其中缘由了!若非我们及时得知真相,梁三郎差点就要被你们给蒙骗了过去,娶了你这个家风不正之人。”

随这句话落,天边闪电忽现,继而响起一道滚雷,轰隆隆声落,磅礴大雨从天而降,急切且密实,砸至庭院中碧油油的芭蕉上。

也似乎同时砸到了人心尖尖上,将人砸痛、砸麻。

在王琼的一大段诋毁话语中,沈烟寒敏感地抓住了一个信息:娘当初是被爹爹赶到乡下去住的。

若说今日之前,她对父母之间的关系变疏远有些隐隐约约的猜想,那么此刻,那些笼罩在真相之上的云雾无疑就被外人给吹开了几分。

此刻的沈烟寒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面上血色褪尽,心中充斥起震惊、质疑、惶恐来。

而王琼与梁夫人对视一眼,尤且在故意挖苦人:“所幸如今是悬崖勒了马,否则整个梁家也不知会成为哪般笑话1

梁夫人作为主人,此刻不仅没有丝毫维护沈烟寒这个客人颜面的意思,反而是附和地补了一句:“事已至此,沈娘子还是莫要纠缠三郎了。”

二人一唱一和,俨然当她今日上门是要缠着梁一飞不放手的。

沈烟寒强迫自己缓了缓心神,从琢磨事情的状态中抽离,随后掏出一沓信件,微抬下巴,掷地有声道:“既然已经没有瓜葛,梁三郎的东西便不适宜留在我处,我今日上门便是来归还这些的。也请转达他一声,且让他往后莫要再写信给我。”

说罢,她便将手中物毫不留恋地一抛。

随她动作,梁一飞写的信散落一地,信封上的字迹不如何出色,却是写得工工整整的,描金,点花,装点得花里胡哨。

想到梁一飞平常做学问时尽是敷衍,唯有俯案给未婚妻写信时认真不已、十分用心,梁夫人心神一荡。

沈家虽不算显赫家族,沈父的国子监司业也仅仅一个六品官,但书香门第,沈家女也属于能诗善文那类,若不是那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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