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中经过努力终于让生活回归正常。他闲下来后,来到以前住过的老房子逛逛。这里被洋人烧成废墟后,邻居们逃的逃,死的死,他也很少回来,害怕触景伤情。他忘不了住在这里时候,家庭温馨,邻里和睦的幸福时光。现在生活安定了,内心的伤口也慢慢愈合了,他便来这里追思。

他看见残垣断壁屋子下面一大一小缩着两个人,他不由担心起来:这么冷的天躺在这里会冻死的,便走近看是死是活?

还活着,没有死。从一双小脚中,中枢中知道是母子俩。他有些犯难了:家里不富裕,这母子救了之后,怎么办?可是见死不救又于心不忍。就在内心挣扎的时候,女人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孩子,不要离开娘。”

中枢中一听浑身颤抖起来,多么熟悉的声音,这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他赶快用袖子檫干净女人的脸,果然然妻子中商氏,又把小孩脏兮兮的脸檫干净,小的是儿子伯仁,他忙呼唤:“孩子他娘,快醒醒。”

中商氏软绵绵的,没有反应,一摸浑身滚烫,中枢中赶忙脱下棉袄,给商欣母子盖上,然后跑回家吩咐粟嫂:“快给我把西厢房的炕烧热,然后烧水,煮小米粥。”边说边驾车出去。

他把中商氏母子抱上车后,马上去找大夫。请大夫看玻大夫看后,皱着眉头说:“身体太虚弱了,命悬一线,另请高明吧。”

“大夫,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你要多少钱,咱都给你,救不了,咱也不怪你。”

中枢中看大夫在沉吟,便跪下来说:“大夫,求求你了,她才二十五岁,大夫救救她吧,无论是生是死,咱都不怪你的。”

大夫实话相告:“我也没有把握,试试看看吧。”然后低头开方,抓药。中枢中又请大夫给伯仁看病,大夫说:“孩子病情不重,饿过头了加上受了风寒,吃药就好。”

中枢中抓完药,迅速带中商氏母子回家,粟嫂已做好一切,中枢中把药交给粟嫂煮。

然后给妻儿抱进屋,待粥凉了,先给他们喂粥,伯仁好喂,中商氏紧咬牙关,中枢中用力夹着商欣的脸颊使她张口,把粥灌进去。然后又把煮好的药,喂母子俩。

粟嫂问:“大兄弟,要我做什么。”

“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来还有热水。对了,这事先不要告诉雪儿,过后我再亲自告诉她的。”

然后他把商氏母子黑不溜秋的衣服换下,用热水给商氏母子搽身子。看到妻子的身体,中枢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和妻子青梅竹马,商氏自小偏胖,小名叫胖欣,生下儿女后更胖了,现在变成了瘦骨嶙嶙,她的肚皮贴着脊梁变成了一块板,两旁的肋骨就像他平时看见的那些死狗一样一条一条的,那两条壮实的大腿风变成了两个木棍,天啊,她吃了,多少苦埃这日子过得太恐怖了。

他不停给搽身子。降温。折腾了一夜,然后拿铺盖帮她盖好,儿子伯仁醒了。看着自己的父亲,儿子虚弱地叫:“爹。”

中枢中问伯仁:“姐姐呢。”

“不见了。爹,我饿。”

中枢中喂伯仁喝小米粥,伯仁喝了小米粥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中商氏还是没有醒来。依然沉沉地睡着。

伯仁醒后,中枢中让粟嫂带伯仁:“粟嫂这是我大儿子伯仁”

“伯仁快叫粟妈。”伯仁听话地称呼粟妈。

粟嫂好奇地问:“大侄子,今年多大了?”

“快四岁啦,你先帮我看着他和孩子他娘。”

他进了屋子,白雪依然在炕上发呆,看到他回来了,也不询问他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睡。中枢中很想白雪问他昨晚的行踪,可白雪压根没有询问的意思,他只好对白雪说:“雪儿,咱告诉过你咱的老婆孩子在逃难中失散了,咱把整个北京城找遍了。周遭也找了,一直找不到他们。咱以为她死了,才娶你的。”

“嗯”

“老天爷保佑,她没有死,她带着儿子逃回来了。这纯粹是意外,我没有骗你。”

白雪听后很吃惊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没有搭腔。

“不过你放心,雪儿,你是咱的妻子,孩子他娘回来了,你还是咱的妻子,从今往后,咱就是个扁担。你们两个就是两个箩筐。咱保证你们两个不分大小,都是咱的妻子,咱一定会好好待你俩的。”

中枢中看到白雪没有反应,又说:“咱把她接回来了,她现在很虚弱,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咱要在她的身上花多点心思,你放心,咱想好了,以后咱单日在她房子里面过,双日在你房子里面过,咱会一碗水端平的。雪儿,你看咋样?”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紧张看着雪儿的反应。

雪儿听后低下头对他说:“你是一家之主,我随你。”

他惊喜过望,一把抱住雪儿:“雪儿,好雪儿。你真是我的小心肝,你真通情达理,这下子好了,我的媳妇能生,若以后你能给我生下个一男半女,我们就好好养着,若你不能生,胖欣生下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

他有兴奋地领着伯仁来见雪儿:“伯仁,这是你的二娘,快给二娘磕头。”

伯仁什么都不知道,乖乖的听着父亲的,稀里糊涂地给雪儿磕头说:“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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