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学校赶出校门,被迫退学的那一夜。

同样灰暗阴沉的天空泼洒着倾盆的大雨,空旷的街道上,零星冷漠的行人,以及……看不清尽头的路。

……

发烧,是盛夏淋雨后的必修课。

翌日一早,盛夏刚一睁眼,就清晰感到自己的喉咙又干又肿,连吞咽都有些困难。

她忍着头晕,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稍稍一动,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疯狂地叫嚣着,酸痛难忍。

只能去医院。

换好衣服,盛夏忍着喉咙肿痛和干呕感硬生生咽下两片退烧药,又猛灌一大杯水,才带上钱包,不情不愿地向医院走去。

盛夏捏了捏背包里干瘪的钱包,到底是没狠下心来打车,而是一走一停地走向距离她最近的公交车站。

等她好不容易来到中心医院时,已临近正午,可中心医院的门诊大厅里却依然人满为患。

这一番奔走,早已经耗费盛夏太多的精力,身上也冒了一身虚汗。

她甩了甩胀痛的头,只觉得好似置身于冰山火海之中,整个人忽冷忽热的,头也比出门前更晕了。

盛夏站在角落里缓了缓气,找护士问明中医科的路线,道谢后,才扶着墙向中医科走去。

每走一步,都觉得浑身酸痛,一双腿,也越发绵软无力,那滋味,真像是双脚走在针板之上。

就好像……她上辈子做过鱼?

好不容易来到中医科外的长廊,盛夏已经晕得两眼发黑,不得不停下脚步,扶着墙角喘气,片刻再抬起头,眼前却突然晕眩地发黑,恍惚中似乎听到谁在耳边呼唤,她挣扎着睁开眼,隔着迷雾般的视线,恍惚地发现自己好巧不巧地落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怀里。

而那个男人,她见过。

苏木。

“是你啊……”沙哑而粗噶的声音响起,每一下都挑战着盛夏的痛感神经,疼得皱眉,可还是不得不说的话:“我对青霉素过敏,不能……”

苏木脚下一顿,低头看向怀里这个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转身重新返回中医科。

等到盛夏再醒来,日头已稍稍偏西。

盛夏动了动,身上还有些不舒服,尤其出了虚汗,衣服都粘腻地贴在身上,但所幸头已经不晕了。

意识渐渐清醒后,才发现嘴里又苦又涩,不由得皱着眉头砸吧两下。

可……压在她舌头上的是什么东西?

盛夏抿了抿嘴,狐疑地用指尖夹住一点那东西的边缘,取出来一看,更加错愕。

竟然是参片?

她将参片重新含进嘴里,重新打量这间屋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中药味,房间里除了她身下这张单人床之外,只在门板后倒挂着一件浅灰色的男式风衣。

看上去空落落的。

盛夏正看着那件风衣出神,冷不丁竟然听到门板被人从外叩响。

“当当当”三下敲门声后,是一道平和温润的男声,“醒了吗?”

“醒了。”盛夏下意识地回答说:“请进。”

话落,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盛夏循声望去,先是看到门把上,那只白皙且指骨分明的手,往上是一件干净整洁的白大褂,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胸口上方,恰好露出里面白衬衣的衣领,再往上……修长的脖颈上是一张眉目含笑的脸。

他微微笑着,如墨般漆黑的瞳仁里映着窗外晕黄的夕阳。

那好似温暖了整个世界的目光,温柔且深邃。

盛夏心头一颤,“原来你是医生?”

苏木“嗯”了一声,头一点,算是默认。

他走到床边,一手拉起盛夏的手腕托住,一手轻轻地搭上她右手腕上的脉搏。

自苏木进门起,盛夏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此时看到他给自己号脉,眼神就不由得飘向他胸前的名牌。

——主治医师苏木。

苏木……苏木,性干、咸,可活血祛瘀,消肿定痛。

盛夏念着苏木的名字,忽然就忆起这一句书里对“苏木”这种药材的介绍来。

苏木听着她小声呢喃的声音,手上认真地感受着指腹下端那不规则的脉搏跳动,眼里却染上点点笑意,“嗯。‘苏木’的确是你说的那种药材。”

盛夏“唔”了一声,回神来,发现自己竟把心里话念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想摸摸鼻头,手一动,才想起手腕还被苏木握着。

果然下一秒,就见那双深邃的黑眸再次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沉声,“别动”。

盛夏脸上一红,感觉自己像一个被老师警告的小学生一般,彻底不敢动了。

她静了片刻,又忍不住好奇,小声问他:“你是中医?”

苏木轻声“嗯”了一声,留意到她脉搏中几下不规律的微弱差别,不动声色地换过盛夏的左手腕继续把脉,嘴上随口回问:“怎么?”

盛夏摇摇头,心里却暗道一声“难怪”。

难怪他身上会带着那样清浅的中药香。

搭完脉,苏木放下盛夏的手腕,伸手托起她的下颚,轻声说:“张嘴,我看下舌头。”

盛夏顺着他手上的力道一抬头,映入眼中的就是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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