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三指搭在盛夏手腕的脉搏上,号起脉来。

盛夏:“……”

片刻后,苏木收回手,“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这么一撞,前段日子给你灌的药,算是白喝了。”

闻言,盛夏脸色一变,“啊?”

苏木淡淡地“嗯”了一声,抬手撩起她额间的碎发,将额头上的伤检查一遍,才淡声笑道:“别怕,良药苦……口。”

一听苏木在“苦”这个字上故意一顿,盛夏就觉得嘴里发苦,再想想未来也许还要跟着苏木继续中药,就觉得简直生无可恋!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声,苏木洞察似地先笑道:“没的商量。”

说罢,苏木站起身来,随手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继而和缓的声音响起,在漆黑的夜里更显温柔,“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苏木。”盛夏抬头,仰望着正站在她身前的身影,望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里,“你是怕我想不开吗?”

所以才如此转移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木低眉,看向盛夏的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映着窗外的繁星,皎皎生辉。

忽然……不敢多看。

像是怕那双澄澈的星眸会洞察他心里的沉郁黑暗。

苏木伸手,扶着盛夏躺下,继而盖住她的眼,才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鼻间再次萦绕着那清浅的药草香,盛夏的心也随之渐渐放松下来。

可还是不放心地问他:“程等的耳朵……还能治好吗?”

“如果治不好。”苏木不答反问:“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盛夏想了想,“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我想,只要还有办法治,我会一直给他治的,如果真的治不好……”

“你要照顾他一辈子吗?”苏木问。

“……或许吧。”

虽然到现在,程等的父母,都因为这件事,拒绝盛夏和任珂的探望,但盛夏想,不论程家是否接受她的帮助,她都必须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去承担这次事故的后果。

只是一辈子,太长……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痊愈呢。

“程等左耳的听力测查,还要等明天专家会诊后的最终诊断结果才能得知。”

苏木手心温热,双眼被盖住后,眼前也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里,只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温和地对她说:“盛夏,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相应的后果。”

苏木一顿,最后道:“不论是你,任珂,还是程等。”

……

翌日。

话题舆论经过一夜的发酵沉淀,声势越闹越大,为避免盛夏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林安迪提议先带盛夏回公寓修养。

盛夏对此倒是毫无异议,只是临走前,希望能去看一眼程等,林安迪见她坚持,只得让闫耳和周敏陪着她一起去程等的病房。

来到病房外,恰好程母出门打水,见到盛夏前来,便站在门口冷眼瞪她,“你还来干什么?”

“对不起。”盛夏低声道:“我想看看程等。”

“没必要。”程母说,“我虽然知道你不是罪魁祸首,但是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儿子以后要失聪的事情!你……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我们一家都不想再看到你!”

见程母态度坚决,盛夏也不好多说,只不动声色地偏过头,透过程母身旁的病房窗户,悄悄地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程等。

病房里,程等靠坐在病床上,身后垫着两个枕头。

他的头上也缠着几圈绷带,脸色还有些发白,年轻稚嫩的脸上却染着淡淡的笑意。

一旁,任珂端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里捧着课本,正在给程等念书,神情认真又专注。

见到两人精神还好,盛夏的心里也安心不少,回眸对上程母快要喷火的视线,盛夏忙回身,将周敏手里的水果和牛奶递过去,“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

话没说完,东西就被推了回来。

“不需要!”程母说,“医药费你们按时付就行,其他的,我们不需要!”

盛夏点点头,再次低声道了几句“对不起”,又抬头看了一眼病房,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原地放下,跟周敏和闫耳一起走了。

程母见几人离开,撇了撇嘴,也没心情再去打水,转身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任珂看到程母回来,且脸色不好的模样,吓了一跳,忙站起身,笑着打了招呼,就要走,打开房门却见病房门口的地上放着一大堆吃的。

见此,任珂不禁走上前去,把地上的水果和牛奶拎起来,抱进病房,“阿姨,你快看,不知道是谁,放在程等病房门口好多吃的呀。”

程母一见任珂把盛夏带来的东西抱进来,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把东西都扔出去,刚起身,衣角却被人拉住,她低头,就见程等看着她。

“妈。”程等问,“是盛姐姐来过吗?”

盛姐姐?

任珂一听,停下脚步,“盛姐姐为什么不进来?还把东西放门口就走了?”

“我让她进门!”程母气道:“要不是她,等等的耳朵也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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