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从来是忙碌的,国人喜欢冬天结婚也是因为唯有冬天才是农闲。搁到冬季也温暖的彩南,连冬天都有活要干。仡熊村是山地,森林很多,农田很少。当地人以种植稻米维持基本生活,以种植和采集菌类补贴家用,偶尔能打点野味改善一下生活。交通极其不便,没有大型机械能够进来,所有生产方式基本跟两百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因此想要生存便显得尤其辛苦。小清新眼中的原生态,贴近自然等等美景,不过是他们天真的意.淫。是的,山村里是有很多不错的东西,天然的蘑菇、醇香的菌油、鲜美的野味等等,但更多的是饥饿、贫穷、生病时无医疗,只好听天由命的悲怆。苗族远比汉族保守,汉族的许多小村落已然荒废,大家都迁徙到城里居住,可苗族人总有一部分人想世代守护着他们的家乡,以至于陷入一个不知怎样形容的循环。

收入来源少,就必须更加勤奋。首先要养猪,否则过年就没有油吃。可是饲料也要钱,穷人只好用土法。土法需要大量的猪草,还要切碎、炖煮,一个妇女因此就要消耗半天时光。炖煮要柴,男人就要砍柴。此外还有棉被和衣服,都要手工去制作。手工费时费力,多半是老人家慢悠悠的做着。一到天气好的时候,老人家聚在一起剥棉花籽。没错,徒手剥棉花籽,余文佑看了差点晕过去,穿越时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十九世纪就有机械脱籽了!21世纪还用手工,真是见证了活的历史!棉花去籽之后纺棉线织布做衣服,这样的衣服叫做土布,百分百纯棉,但比大家想象的差很多。质地十分硬,穿起来还不如化纤舒服。而做棉絮的方式更为传统,仡熊村的人没有那么多时间耗,都是把棉絮收集起来,等打棉絮的人来打。称之为找副业的人。也算是催生出了一份产业。

一般而言,打棉絮的是二人组,通常为兄弟或父子。捋着一个村一个村子干活,过年时便回去,周而复始。仡熊村的人每年只有一次机会可以打新铺盖。打棉絮的人会找到村里最宽敞的人家,免费给屋主打,以换取做生意的场地。这种事大家当然不好跟书记或者村长争的,今年恰好轮到书记家,余文佑看了个场。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第一天稀奇,第二天就无聊了。倒是他从外面学的套棉絮(注1)的方法震撼众人。他也是跟别人学的,把被套翻过来,棉絮铺在被套上,然后卷成一卷,一直到拉链处,伸手进去抓住被子两角轻轻一抖,棉絮便规规矩矩的套好了。村里人纷纷表示,知识就是力量啊!!余文佑同学因此收获爱慕的目光n枚,窘的他落荒而逃。

除了打棉絮还打杂棉絮,就是用不要的布料之类的绞碎了做成棉絮样。很硬也很脆,不能当被子盖,当垫子却很不错。

余文佑在仡熊村生活了一个星期,亲身体会了一把活在历史中的滋味。村民见他既不抱怨也不哭哭啼啼,心里期盼之火又悄悄燃起,又不敢过分期望。被伤害太多次,村民都冷了心肠。唯有熊大,就算大家都笑他傻,他还是坚决相信自己人不会背叛,几乎对余文佑掏心掏肺,琢磨着怎么能好好把这一个细皮嫩.肉的老师安顿的更舒服,为此还特意跑了几趟县城。

这日,打棉絮的人做完生意撤走。熊大不知从何处扛了几根木材放到院子里,开始做起了木工。熊大嫂一看,脸色都变了,上前大吵大闹。一时间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也有劝架的,也有旁观的。熊大很生气,对着熊大嫂几乎是怒骂的姿态。熊大嫂也很生气,尖叫着反驳。熊大忽然不知对周围的人说了什么,有几个人开始点头,也有人摇头说话,似在反驳。不多时熊大嫂的娘家人也赶了来,两下里吵做一团,几乎打了起来。

忽然,一个人气冲冲的走到余文佑面前问:“你要不要留下!”

余文佑吓了一跳,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却隐约知道刚才的事应该与他有关。

那人又问:“真的?你敢对蜘蛛妈妈发誓么?”

另一个人嗤笑:“他们熟苗信个屁的蜘蛛妈妈!”也许有故意说给余文佑听的成分,用的是汉语。

余文佑尴尬的笑:“呃,党员不得有宗教信仰……”

熊大忍不住噗了一声:“我阿爹还信呢!”

那人却不依不饶:“你真的留五年?”

“教委要调我走的话,我也许走。但我不主动走。”

“好,说话算话。要是你要逃,我打断你的腿!”

熊大生气了:“你敢打他试试!?”

“他不走我就不打!他敢逃打变他残废,自然留下来了。每次都来了又走,消遣我们呐!?”

余文佑轻轻一笑,无所谓的说:“好,我要逃你打断我的腿就是。”

余文佑的声音不大,场却静了下来。余文佑又说:“我是孤儿,也没地方可以去。城里也好,乡下也罢,有什么区别?只是话说在前面,我们毕竟不是一起长大的人,总有些生活习惯不同,还请诸位担待。”

熊二一翻白眼:“你不走要我们就着你都行!谁找你麻烦我拍死他!”

村长也笑了:“年轻人说话都别太满。你愿意留下我们高兴,真想走趁早说。熊大都要给你做家具了,别等他做好了,你却跑了。还有熊大,你也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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