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惊之余残存的最后一丝气息支撑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厚得堪比砖头的合同,颤颤巍巍地伸手翻到上班时间那一项,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早九晚六”。

确认不是自己眼瘸,赵小刀把合同页举到这个看起来年轻而儒雅,一副金边框眼镜尽显骚气,胳膊上还细致地戴着袖箍,看起来斯文,说起话来却一副败类样子的领导面前。

想当初大家签完合同回到宿舍,室友们一对比,其他人的合同明细算上封皮不过三五页,只有赵小刀的,沉到两只手才能捧住,并且内容丰富到治好了她因为毕业焦虑而出走的睡眠,成为她床头的镇宅之宝。

没等到赵小刀举到胳膊酸,就听见她的直属领导“咦?”的一声,一张脸登时阴沉下来,不再看着她,反而面向公司里的同事们,声音都仿佛罩住了一层冰:“这份合同是谁做的?”

赵小刀今晚再次感受到后背冷汗涔涔,心想法务部门可能今天会遭殃,照着她这个领导这副要把这天地都掀翻的脾气秉性,法务同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正在她集中精神等待着暴风雨降临的时候,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并且都恭恭敬敬地朝着金边框袖箍男领导的方向,很有礼貌且异口同声地:“法务!”

金边框袖箍男显然更生气了:“法务是谁?!”

大家又礼貌地异口同声:“是您!”

一瞬间,离金边框最近的赵小刀就感受到他身上由于生气而涌起的杀气都变成了粉色的气泡,雾蒙蒙地消散在空气中,随后金边框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镜后面那张脸上真是无辜的可以。

这时角落里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拿起一张空白的A4纸:“老大,当时您说‘既然已经这么久没招新丁,也该我活动活动筋骨了。’、‘作为法律专业的我,也不能丢了我的老本行呢’、‘能欣赏到我这份合同的人,才够格进入我们部门’。后面有一些太过自恋,我还是选择不说出口了。”

这人能从法律专业毕业?

赵小刀深感怀疑。

人家进错公司都是被骗说能发大财,她被骗进公司是看了合同那么厚,误以为公司很贴谱、领导很有文化……看新闻还总嘲笑别人呢,她这回才是史无前例的蠢。

瘦弱男说完,金边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又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伸手接过赵小刀手里的合同,嘴角勾起一个斯文败类的笑容:“那,作为领导,带你见识见识新同事。”

赵小刀一下就猜出来他搞什么鬼。

作为一个打扮这么考究精致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犯错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所以他一定会借机销毁证据,所以赵小刀突然伸手,一把把合同抱回自己怀里,也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斯文不足、败类有余的笑:“合同沉,还是不劳烦领导了。”

金边框袖箍男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青白相接,看得旁观者很是酸爽。

但话已经说出口,就肯定要进行下去,毕竟作为领导的威信还是要有。赵小刀跟着金边框一起,径直走向瘦弱男。

凑近了看,瘦弱男其实还是个小孩子,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金边框一伸手,瘦弱男就自行介绍:“我叫金昭,应该是这里,你唯二的人类同伴,但是我已经死掉三年多了。”

赵小刀就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金边框袖箍男扶了扶眼镜,声音又莫名地低沉,还带着股难言的骄傲:“金昭,少年天才钢琴家。”

赵小刀这才一拍脑门儿,这个金昭她知道,比她小两岁,是她成长过程中,电视机里那个时常被报道夸奖的“别人家的孩子”。

后来她上了高中,赵妈妈不再用“别人家的孩子”鞭笞她前进,金昭也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所以赵小刀不知道金昭是什么时候从这世界上消失的。

金昭看着她这一脸努力回忆,又真的很迷茫的表情,没忍住笑:“本来我也可以投胎的,只是活着这一辈子,所有鲜花掌声都已经见过,觉得一辈子就足够,所以才在这里找一份虚职,不再转生。”

赵小刀赶紧点点头,虽说作为一个贫穷的普通民众,她还是很期待下次投胎的另一种人生。人生赢家的世界她虽然没经历过也不懂但她可以尊重。

和金昭有了最简单的了解,金边框男又背着手,一脸骄傲地领着她走向另外一个已经上了些年纪,但穿着打扮一样非常考究的男士面前:“司铭,我们*界最有名的工程师,擅长修复各种被怪力扭曲的空间,仅仅三十七岁就在*界享誉盛名。”

赵小刀赶紧伸出手:“您好,您好。”

司铭温和地笑着,伸出手来,两双手接触的一刹那,赵小刀被冻得姨妈都凝固了。

一行介绍下来,排除这是一个超神经质cosplay社团的可能的话,一屋子竟然是各行各业的大拿。

重新回到门口,那个开门的满面春风的姐姐笑着朝赵小刀伸出手,声音温柔得好像四月的风:“你好,小刀,我是辛眉,是小昭刚刚提到的,你剩下的那个同类,我没有他们那么厉害,只是一个有一点小小名气的画家。”

辛眉没说她为什么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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