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不是我?先生,你都在说些什么啊?”范铭皱了皱眉,歪着头拱了拱嘴,然后他转向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明筠,问:“表妹,你听懂没有?”

明筠把头转向窗外,并不作答,淡金色的冬日暖阳射进窗户里,洒在她的脸上,让她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忧郁。

“你干嘛又不理我?”范铭对明筠的表现有些挠头,“不过我看你生病,不和你计较。”

这时,阿薇端着一碗新的药汁回来了,半透明的翠玉碗,浓浓的药汁散着蒸腾的白色水雾,她一进来,药汤的苦味就弥漫开来。

范铭凑到碗前看了看,浓郁的深褐色的药汤,看起来苦,闻起来更苦。范铭吐了吐舌头,庆幸这药不是给他喝的。

明筠的睫毛快速的眨了眨,嘴唇微微的抿了一下,终是接过来药碗,端着碗一口一口喝下去。也许是那药太苦,明筠喝着喝着眼泪就滴在了碗里。

范铭惊了,他忙坐到明筠身侧。弯下身子,从底下偷看明筠的表情,他只见阿筠的眼睛正一行行的往下流,他有些不知所措。

“筠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范铭赶忙扭头喊薛献:“薛先生,快来看看阿筠是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薛献抬眸看了一眼,道:“这是身体不舒服,是心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可以治,心不舒服我没办法。”

明筠揪住范铭的衣袖,道:“你坐过来些。”

范铭闻言,朝明筠那边又挪了挪。

明筠将头抵在范铭肩头。他的肩头肉肉的,很软,也很暖。明筠抵着范铭肩膀,放声大哭了起来。她喊着范铭的“阿铭,阿铭,阿铭。”

“阿筠,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范铭手足无措,一时不知怎么去安慰她。他急的要命,两只手捏成拳头。“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范铭因不懂安慰,只能不断地重复着问话。

“别问。你别问。你陪我一会儿。”明筠道。

“好。”范铭伸出手,在明筠背后轻轻拍了拍。

又是一日过去,冬日的太阳升起,照亮了皑皑的白雪大地。

范妙姝的主屋里,罗盈强打着精神前后伺候着范妙姝梳洗。昨儿个一整晚,夫人一夜无眠。她一个奴婢,主子不睡觉,她又哪有资格合眼。

范妙姝倚靠在床榻边儿,摁着额头,一夜未睡再加上心里有事,看起来有些憔悴。她的表情晦暗不明。

罗盈搓了一条热乎乎的毛巾递过去,“夫人,您都一晚上没合眼了,不如睡一会儿吧。”

范妙姝摁着额角:“睡不着。”

“那奴婢给您揉揉穴位吧,解解乏。”罗盈道。

“那也好。”范妙姝点了点头。

罗盈两只食指尖儿挑了一点薄荷味儿的药油,轻轻的摁了上去,打着圈儿一点一点儿的增加力度。她的手法显然是极好的,范妙姝的表情看起来缓和了很多。

“阿筠怎么样了?”范妙姝闭着眼睛问道。

“回夫人,小主子身体恢复不错,只是心情仍旧不佳。”罗盈答道。

“你说她是不是恨我?”范妙姝问。

“您是小主子的亲生母亲,小主子必然不会这么想。夫人您多虑了。”罗盈道。

范妙姝摇摇头,喃喃道:“她恨我,就算此时不会,迟早也会恨我的,不过是早早晚晚罢了。做人母亲为何如此之难呢?”

“天下父母无不难。夫人做的一切,出发点也是为小主子好呀,总是方法强硬了些,小主子不能理解,可小主子总会长大的,长大了就会懂事了。”罗盈道。

“那她何时能长大啊?”范妙姝叹道。

“一定就快了。”

而此时,清晨的院子里,一个男孩子虎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给这院子带来了新鲜的活力与生机。

范铭一直都是妙园的常客,进进出出随意的很,也不用去通报,他一溜烟儿的就跑进了明筠的住处,在外间被阿薇拦了下来。

“嘘。”阿薇给范铭比了一个手势,道:“铭主子,我们家主子还睡着呢,昨晚她都没有睡好,您可别吵醒她。”

内室与外间之间隔了一道厚厚的米色纱绸帘幔,范铭伸进去一个脑袋,往里面瞅。只见筠表妹躺在床上,缕缕的晨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彷佛给她渡上了一层温煦的金色光芒,但她似乎睡的不太安稳,长长的睫毛颤颤的抖动着。

范铭昨晚一晚上没睡着,心里总是想着阿筠的眼泪,天亮后,他再也不能等,立刻跑了过来。他也不管阿薇,径自打了帘子就跑进去。阿薇想去拉一把结果扑了个空。

范铭蹑手蹑脚的跑到床边。床上,明筠一个惊悸抽动,蓦地大叫了一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范铭被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步,而后意识到筠妹这是魇着了,上前问道:“筠妹,你没事吧?”

阿薇一脸担忧的跑进来,坐到床边儿摸着明筠的后背。明筠眼睛惊惧的睁着,胸口起伏着,额角有丝丝冷汗冒出,似乎没有听见范铭刚刚在说些什么。

“筠妹,你这是怎么了,还好么?”范铭伸手在明筠眼前晃了两晃。

明筠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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