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苦者,说的是她还是他,还是他们俩都是。

打开干叶儿,里面果不其然是一包甜的,扑鼻而来的桂花的味道香甜馥郁,正是昨晚喝药后吃的那个糖。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宋氏糖饴。

明筠捏了一颗送入口中。没喝药的时候吃,滋味更甜了,甜的她想流眼泪。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庄子的后门口,阿薇已经提前得了消息,支开不相干的人等在门口。

阿薇这几日可担心坏了。她一见到明筠立刻跑到跟前去,只一眼她便看出主子的脸色不好,当即就垮下脸,担忧的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呀?”

明筠朝她微微笑了笑:“没事了。”

明筠这一笑,倒更显的唇色苍白,而且嗓音沙哑,阿薇立刻拧紧了眉,道:“主子,快跟奴婢回暖阁,外面可太冷了。”说着她竟瞪了一眼蝉月,颇为不悦的道:“蝉月姐姐,要不是我没练过武,不能跟在,否则我怎么能让主子没人照顾。要是我在,主子才不会生病。”

蝉月本也不是特别擅长说话之人,对上阿薇,她从来都没有说赢过,此时阿薇赖她没照顾好主子,而她确实没照顾周,对上阿薇怒冲冲的目光,满是歉意,所幸偏头抿嘴不说话。

阿薇见蝉月不说话,哼了一声,又白了一眼,然后扭回头,不再看她。

而后,阿薇去扯了扯明筠的袖子,催促道:“主子,咱们快回屋,屋里我还温着甜浆呐。”明筠由着阿薇拉着她走,走时给了蝉月一个眼神,让她跟上。

山庄很大,回廊也很长,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暖阁。暖阁外,白姑姑正站在门外,带着浅笑等着她。

明筠一肚子委屈与难过,见了乳母,心头微酸,上前伸手握了握乳母的手,道:“辛姑,怎么在外面等我?”

“这不是担心么,这几天奴婢总也睡不着,担惊受怕的。呀,主子的手怎么这般凉,这脸上气色也不好。快快快,赶紧进屋来。”白辛拉着明筠进了暖阁。

阿薇留在门口,对着蝉月掐着腰又哼了一声,大有一副不让进屋的架势。

明筠在里面喊了一声:“阿薇,不许闹。”

阿薇鼓起腮帮子,多瞪了蝉月好几眼之后跑进了屋子。蝉月跟在后面,也进去了。蝉月倒是不在意阿薇,她只怕白姑姑责怪于她。

阁里早就遣退了其他婢子,都是自己人,明筠便将这几日之事仔细说了说。不过,关于母亲和夏将军之间的事她则简单的掠过,没有细说。这些事讲完之后,屋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白姑姑最先过神,她手里紧攥着一张帕子,帕子已被捏的变了形。她沉沉的呼了口气,眼圈红了起来,眼里藏着泪。她拿帕子轻轻抹了抹,冷静下来,道:“主子,这些事儿您心里可有主意了?”

明筠沉默了片刻,闭上了眼,轻轻摇了摇头。

“或许从前的我是真的活在愚钝之中吧,好恶不分。现在让我怀疑任何一个人,我都觉着没有理由。我从不与人争,也不与人抢,我的存在也不碍着哪一位的路。姑姑,你说,我能疑谁呢?”明筠说着,亦红了眼圈,眸子蒙上了水雾。

“我是当真愚钝啊。”明筠再次道,她坐在小榻上,胳膊撑在榻案之上,用左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主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心地良善又怎能是错呢?总拿您当个孩子,从不想在您面前多提那些不好的事情。王族宗室、公子府、范氏,这三家无论哪一家单拎出来都不是简单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人太坏了,您还这么小,怎么承受的起啊。”白姑姑抚上明筠的背,头抵在明筠的身后,竟是哭出了声来。

“姑姑,你怎么了?为何哭了?”明筠听见乳母的哭声,连忙转回身。

白姑姑用帕子捂着眼睛,哭道:“奴婢是心疼您啊。本想着您是个女孩儿,或许不用承担那么多的,没成想一样,都一样。”白姑姑伸手抓住明筠的胳膊,泪眼娑娑,道:“这王都里,没有好人,为了利益,可以手足相向,夫妻相残,骨肉互戮。您是个重情的孩子,可情之一字,可害人一生。您若能做个无情人,我便是死也可以放心了。”

“姑姑,你为什么这么说?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明筠反握着白姑姑的手,追问道。

白姑姑将手慢慢的从明筠的手中抽出来,道:“奴婢只是见多了肮脏事罢了,看的多,就悟的深。”她再度擦干了泪,道:“说句僭越之言,您从出生起奴婢就开始照顾您,奴婢这一生,没有家人,无父无母,无夫无子无女,却一手带大了主子你,在我心里,您便是奴婢今生最要紧的人了。奴婢只期盼希望您能过的好,那便好。”

明筠将头靠在乳母怀里,喃喃喊着:“姑姑。”

白姑姑摸了摸明筠的头发,道:“发生了的事已经发生了,恨也好,悔也罢,现在也都无意义了,眼下最应该想的是咱们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明筠躺在白姑姑怀里,闭上眼睛,问:“姑姑你说呢?”

白姑姑道:“先不动,咱们不知对面是谁,乱查反而自曝其短。”

明筠微微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暂时先按兵不动,只留心多加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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