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岸的爸爸帮她提着箱子走进火车站。塞满行李的箱子在他手里就像一个空箱,他正直壮年,力气大到可以一只手轻松地举起像安岸这样体重的物体。

“爸,我先进站了,你回去吧!”安岸平淡地说着,几乎没有一点情绪。

“你等一下。站在这里等我。”父亲把箱子放在安岸身边,转身向售票处跑去。

过了一会,他从拥挤的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站台票,“走吧,我陪你进去。”

还没等安岸说话,他就提着行李箱走在了前面,安岸跟在身后,始终没有说话。她原本不想他来送她的,她早就习惯了。拖着行李箱一个人上车这件事情,就像她人生的必修课一样。

三岁之后,她就没有和爸妈住在一起了,一直到13岁。这十年一直寄宿在各种亲戚家里,每年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和爸妈见面,所以她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那十年的光阴,就像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那是时光留下的最深的隔阂,就算再一个三年相处的时光也不一定能抹去。

现在她16岁了,他们在一起了三年,最后还是要分开。她想转学了,回到小时候的那个小镇上。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决定,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催促她回去。

他们一起检票进了站台。她从他手里接过箱子,上了车,朝她挥了挥手,“爸,我走了,回去吧!”

“嗯,到了那里要听外婆的话!”

“知道了!”

她转身进了车厢找了位置坐下,透过车窗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她的鼻子突然就酸了。她以为她不会在乎的,她以为她不会难过,她一直忍,直到列车运行,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她躺在卧铺上,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厢里的灯也关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旅行的人们都带着疲惫的身体睡去。

她揉了揉眼睛,把床头的小夜灯点亮,坐起身,拉开窗帘,头靠着窗子,看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

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重重地砸在玻璃上,砸得她的耳膜生疼,落入了她的心田,化作一股滚烫的洪流夺眶而出。

开学的这天,她被带进了校长室。

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微微的胡渣,皮肤略显粗糙,小腹微微隆起,他点燃一支烟,烟在指尖燃烧,一定是常年累月地,才把他的手指熏得发黑。

他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雾。安岸被烟草的味道呛到,忍不住咳了一声。

他缓缓说道“我们现在校初三就十个班级,五班和八班的人数比较少,你可以随意选一个!”

“那就五班吧。”安岸几乎是脱口而出。五可是安岸的幸运数字,安岸心想。

“就一个学期了,跨省转校很多知识点不一样,你可要加油了。”

“嗯,我会的,校长!”

安岸背着书包,经过教室的窗口,班里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

班主任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女人,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颧骨上隐约可见零星的小雀斑,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尖尖的下巴,一丝不苟的模样。

安岸站在讲台边,像待人考证的物件,被一群人的目光从头扫到脚。她不自然地收了收下巴,垂下眼帘,有点羞涩。

“我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同学们认识一下。”班主任说。

“大家好,我是安岸。”安岸介绍自己的时候才抬起了头,“以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就鞠了一躬。

“安岸从外省转来,可能学的很多东西跟我们不一样,大家要多帮帮她!最后一个学期,我们大家一起努力!”

“希暮同学的同桌被艺校招去了,那你就坐希暮旁边吧。”班主任朝安岸指了一下班里唯一空着的座位。

安岸走到希暮的桌边,眼前的这个女孩一头清爽的短发,双目犹若一泓清泉,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两片薄唇微微翘起,露出恬淡的笑容。

安岸也朝她微笑着,坐下身子。

这堂课是复习课,初二的科学,安岸没有课本,希幕就主动把课本放在两张课桌的中间,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拉近了两个陌生的灵魂。

“原来你们这儿上的是科学?”安岸问。

“对啊。”希幕回答。

“噢,可我们一直是化学、物理这样分开的。”安岸说着,心想果然是连科目都有出入啊,真替自己接下来的中考感到担忧。

“这样啊?那你都没有我们的书诶。”

“嗯。”安岸点点头。

“没事,下次上课我帮你去借书。”

“能借到吗?”

“当然,跟课程错开的班级去借就好了,我有认识的人!”

“谢谢你哦。”

“不客气,小事情。”

“你们酸碱盐都学完了吗?”

“嗯,上学期学的。”

“我还没学,难怪完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

“我学了也不知道。”希幕朝安岸露出了微笑,好像在安慰她。

安岸从抽屉里拿出这学期新发的教材,来回翻着,他们的课程安排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