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尚未完褪去,一列马车缓缓驶入天道宗。

早有准备的引路弟子,手中提着灯笼,安静走在马车前面。

昼伏夜出的小动物,逐渐开始回巢睡大觉。

夜伏昼出的小动物,现在还未起床。

山间就只剩车轮碾过山路的声音。

沉重、清脆。

天道宗主峰前,有一座矮小山峰,没有名字,一直闲置。

一年前,这座矮峰热闹起来,数千弟子日夜兼程,修筑一座简易大殿,以及供百名弟子休息的房舍。

建筑群整体规划与其他山峰无异,就是大殿小了些,弟子休息的房舍少了些。

这座大殿至落成后,终于迎来他的主人。

旭日东升,手持扫把的外门弟子,愣在山门石阶上。

他听说昨日下午,新来的长老在山门前教育了一番白虎峰弟子,山门前的环境,也跟着被毁的一片狼藉。

今早,恰好轮他与师兄当班清扫山门,一路上还埋怨二人的运气真的不好。

可眼下一幕,让他们手中的扫把,竟无处施展。

地面一片整洁,好似刚被人清扫过。

翘起的石板被铺平,数不清的碎石块规整的嵌入地下,露出半个身子。

山门前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经历一场修者之间的战斗。

比起这些,更不合理的是,山门前一大片地面都是潮湿的。

“师兄,昨夜是下雨了吗?”

另一人笃定摇摇头。

“昨夜我多贪了几页书本,入睡时已过一更,未听到雨声。”

“那山门前怎么都湿了?”

话音一落,发现石缝内闪着光&nbp;,他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两步冲下台阶,俯身去拿。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块冰!”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愣住了。

“怎么会有冰?”

山门台阶上的年长弟子吆喝一声,发现师弟看过来后,继续说道

“师弟!现在我们不用打扫了,不如……我们回去补一觉吧!现在房舍无人,定会睡的舒服些!”

“好啊!”

二人拎着扫把,向山上跑去。

苏念的小矮峰,是二人的必经之路。

他二人下山时走的匆忙,并未仔细看看这座新修的聚财峰大殿。

靠近后,觉得与其他山峰没什么两样,就是房舍少了些,房梁矮了些。

二人正看的仔细时,耳边传来一句严厉的训斥。

“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

二人被吓了一跳,师弟惊叫一声,双手抓住师兄的衣袖。

“二年级外门弟子孙淼,见过丘长老。”

“一年级外门弟子孟塘,见过丘长老。”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丘长老厌烦一句,动身走入聚财殿,望着一院子忙碌的苏家奴仆喊道

“苏长老起来了吗?”

除了苏庐停下手里的活外,其他人就跟没听见一样,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这位长老是……?”

“昨天匆匆见过一面,看来这位高人是贵人多忘事啊!”

“哪里话,哪里话。”

苏庐说话间抱拳躬身,起身后继续说道

“昨日之事,我这个当奴仆的也是无可奈何。”

丘长老深吸一口气,“奴仆”二字太过刺耳,浑身不自在。

在他的认知里,修炼到炼神境的人,都是人杰。

是心怀天下的大圣大贤,怎会甘愿成为他人奴仆。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翻转未眠,始终无法搞清楚,炼神境为什么会甘愿当一位奴仆?

甚至开始怀疑,门主当年的教导,是不是那里出了问题。

自己虽是天道宗长老,负责门规法度监察。

境界却停在练气巅峰境多年,空有一身气蕴,却不敢轻易施展。

炼神境,究竟是不是一念之差?

那炼神境的敲门砖,真的是心怀天下吗?

带着满腔疑问,天一亮便拿着门规法册来到这里。

眼前看到一切,和平常一户富家庭院无二。

忙忙碌碌的下人,准备着应用之物。

有女仆在大殿一角拴上根草绳,绷直拉扯另一端系在院门后的把手上,草绳上挂满被褥。

身强体壮的男仆,褪去上衣,漏出健硕的肌肉,挥舞着手中斧头,将圆木劈成柴火。

大殿中央有一口大岗,里面养了两条锦鲤,水面上躺着翠绿的浮萍。

一名瘦弱的女子,蹲在大岗下,躲在阴影里,一瓢一瓢从大岗内取水,清洗一套镶金边的餐盘。

大殿西边,四五人借着西墙,正在加盖一间马厩。

东边,两人挥舞着锄头,将一块块铺好的山石翘起。

翘起的山石,又被一名壮汉抱起,顺着东墙丢到外边。

还有一位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宽松的长衫,睡眼惺龙的无所事事。

丘长老不敢相信,山门精心为苏念准备的大殿,此刻竟被这些人拆的不剩什么。

与苏庐简单交流几句,便询问苏念长老是否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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