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悠大大方方地拉着姐姐,跟着随妈走进家里的小洋楼。

她像是没有瞥见此时站在台阶上,就是刚刚声音尖厉喊出声的女人。

只她一只脚迈进客厅的一瞬,忽地手一松,示意大姐和随妈先进去。

扭头,一个转身,一张明艳艳的小脸,就突然放大在女人的面前。

“啊,吓死人了。”女人尖吓一声。

“怎么,二姨太,人说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你瞧着我像是鬼吗?还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见到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吓成这样?”

叶悠悠似笑非笑地冷盯着眼前的二姨太,只是明明水样好看眸底,此时却泛着寒意。

二姨太啊!

呵,上一辈子,在他们叶家,可是被下人们当做当家大太太,像她早去世的亲娘一样受人恭敬的呢。

瞧瞧,这穿的。

可真是一副派头十足呢。

一身城里最有名的翠绣坊裁做的双面绣旗袍,上好的蚕丝料子,肩上披着上好的雪白兔毛肩;脖子上戴得,不论是成色还是大小圆润度,一看就是上好的粉珍珠项链。

粉珍珠项链?

再看,就连脚上穿的都是法租界那面精品鞋店里的细高跟鞋子。

这一身造价可不菲呢,这上上下下少说也得一百个大洋。

一百个大洋,就她爹那样小心眼,爱算计,钱攥手里又死抠抠性子的人,可不会给这位舍得花钱。

更何况,她爹压根就瞧不上长得丑的女人。

二姨太长得不好看,还有些丑。

嗯,这么说来,她爹当真是一个喜好颜色的男人。

不然当年自家亲娘,好好的沪上千金大小姐,还是留过洋的洋学生,只是和同学一起出来游个玩。

就被当时还在土匪窝子里,做着土匪的她爹瞧上给强掳了做媳妇呢。

不错,她娘是被自家老爹给强娶的。

“你,你这孩子,瞎胡说什么呢,二妈我有什么亏心事做的,你这孩子嘴里竟是不饶人,既然回来了,还不赶紧进去给你奶奶请安。”

二姨太心里气恨的要命,但脸上却很好挤出一丝大度的笑来,轻哄着眼前的少女。

只是手里死绞着的帕子,却是出卖了她此时心情。

叶悠悠淡淡一笑,眸子却死盯着眼前一副大妇温婉样子的二姨太,心头冷意幽幽泛起。

前世叶家发生的惨事,从大姐,到她爹,再到她自己,以及整个叶家,到底这些养在家里的姨太太们,哪个才是最不省心隐在暗处的花毒蛇呢?

是眼前的这个装大妇的二姨太,还是看起来胸大无脑的三姨太,或是凡事淡漠如水的四姨太?

亦或是歌舞厅出身,一向对她们叶家姐妹好的五姨太?

更或是——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联合着外敌一起里应外合呢?

毕竟前世发生的那场,她爹身为财政司总司长,丢失的那笔足以倾覆哈城半壁江山的特大黄金丢失案,可是令敌外势力眼红到发狂的地步。

嗤!

叶悠悠心中幽冷,眸子清冷盯向二姨太,声调忽地轻扬,“哦,是这样吗?还以为二姨太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呢。”

说着,就咯咯没心没肺一样地笑了起来。

一张明艳艳的小脸,笑起来时,更是娇艳如盛开的玫瑰花一样,娇美的令人移不视线。

二姨太被笑得却是心下一阵忐忑,瞅着眼前这丫头,暗暗揣测担心着什么。

却又瞥到眼前这丫头美艳的小脸,很快心里就是一阵嫉恨的发疯。

心里暗咒着,“小狐狸精,真随她那个贱人娘,同是一副狐媚子样,勾得老爷年轻时一颗心系了她那贱人娘身上。等她那贱人娘死了,老爷却又宠惯着眼前这只小狐狸精。”

手里的帕子,被二姨太绞出了一个破洞,都没所觉。

叶悠悠似是笑够了,纤白的小手突然就掐向了二姨太的脖子,眸底闪过嗜血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