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禀告声刚落,君无见就一脚踹门踏了进来。

在看见无尘坐在孟思然床边时,他顿了顿,面色发青,“孟思然,你就这般缺男人耐不住寂寞”

“抱歉,我是来接夫人回府的。”

“夫人”梅儿有些着急。

孟思然坐了起来,就要下床。

无尘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不着痕迹避开,不免黯然,“他就当真值得,让你遍体鳞伤也不放手”

值得

自然是不值得的。

只是心陷进去了。

再痛,她也没法囫囵走出这座深渊。

孟思然强自镇定,“我跟你回去,君无见。”

“夫人”梅儿表情愤愤,“您晕倒后,不管奴婢怎么求将军府都无人搭理,只收到了一纸休书要不是国师心善,在奴婢求上门后立马将您从将军府带了出来细心医治,现在的您早就已经没命了”

“比起某些人,国师才是真正会对您好的人”

“梅儿”孟思然提高音量。

“如果你喜欢国师府,那以后就留下来,不用再跟着我。”

孟思然步伐不停。

无尘一路跟在身后送她,她能感觉到。还有他对梅儿的小声叮嘱,要是再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过来找他。

他们虽然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到底还是朋友。

他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

孟思然听的眼眶泛红,却从始至终都不敢回头。

她后悔吗

后悔。

但走不出来了。

握着手里的休书,孟思然看向马车里的男人,声音颤抖开口,“既然这休书你还是给我了,那欢儿,你是不是也可以还给我了”

欢儿,他们的女儿,孟思然刚嫁进将军府没多久时怀上的。

也是因为欢儿,君无见对她的态度一度温和了不少。

直到三年前林心儿落水,陷害孟思然,君无见大怒将刚满月的孩子从孟思然身边抢走。

直言像孟思然这样的毒妇没有资格做母亲。

一开始孟思然根本接受不了这个决定,为此闹过,绝食过,还自杀过,直到君无见拿孩子威胁她,不识趣就把孩子送走。

孟思然这才按捺住性子,枯守偏院。

但一颗心,也由此彻底凉了。

要不是他突然要娶平妻,梅儿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孟思然猜到了什么,恨意翻涌,她也不会选择踏出院子。

“想要欢儿然后好带着她转投国师怀抱,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啧孟思然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君无见语气凉薄,率先跳下马车进府。

孟思然坐在车内迟迟不动。

眼前将军府的牌匾还是一如当年,笔锋凌厉,行云流水,一如君无见,但如今的她却没了满心欢喜。

“姐姐回来了,呀瞧心儿这记性,昨儿孟小姐才收了将军的休书,现如今也已经不是将军夫人了呢”

破旧的偏院,向来只有孟思然与梅儿守着,君无见从不踏足。

倒没想,三年来第一个踏足此处的人会是林心儿。

孟思然恨之入骨的仇人。

“本来心儿还在为难,孟小姐已经不是将军夫人,将军却还是好心将孟小姐带回了将军府,这院子要怎么安排。不过现下看来”林心儿眼神四顾,扫过漏风的窗户与屋顶,捂唇娇笑,“似乎在将军心里,就一直没有将孟小姐当作他的夫人呢”

那模样,看起来真是单纯到了极致。

孟思然强忍住想一把掐死她的冲动,转头让梅儿送客。

那双盈盈水眸就是一红,眼角泪痣颤动,无辜又可怜,“孟小姐这是要赶心儿走吗可惜了,心儿是有令在身。昨儿剩下的那八十大板孟小姐贵人多忘事就记不得了”

开口说的话却是字字珠心。

“毒妇你是不是想害死小姐才甘心”梅儿气急。

八十大板,昨日只挨了二十板子,都差点要了孟思然的命。

“说的也是,孟小姐从小出生富贵,金枝玉叶,哪里又能受得了那样的罪。”林心儿沉默片刻捂唇笑开,语气娇俏,“要不让欢儿来替孟小姐受过女承母罪,也是一桩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