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声，刹车声，还有尖叫声，纷纷响起。
坐在后排的裴沛两耳都是嗡嗡声。
“梓文……”她虚弱唤道。
驾驶座的男人脑袋覆在弹开的安气囊上，没有任何回应。
他额头的血，浸湿了半边白色衬衣。
原本握着手机的手，也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
“梓文？梓文！”裴沛如遭电击，挣扎着往前排座位爬去。
明明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裴沛用尽身力气，却怎么都够不到……
“梓文，你快回答我……你应我一声啊……”裴沛的声音透着哭腔。
但前面不省人事的男人，依旧没有动静。
救援队很快便赶了过来，他们将裴沛抱出，放至安区，然后想办法救出被卡在前排的顾梓文。
裴沛浑身是血，两眼没有任何焦距，一直看着被毁汽车的方向。
身侧走来一个高大黑影，将裴沛笼罩在其影子之下。
裴沛有些迟疑地抬头，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迟钝地看清眼前这个男人。
秦灏……
那个让自己爱到遍体鳞伤的男人，那个让自己一无所有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连他都不放过？”裴沛声嘶力竭，眼眸充血。
看着她狼狈无助的样子，秦灏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
“你问我为什么？害他倒在这里的人是你！你要是没有上他的车，他根本不会出事！”
秦灏压下心底的烦躁和莫名的情绪，冷冰冰地回应着她。
裴沛呆呆看着不远处，顾梓文被几个医生抬上的了担架。
他的鲜血，流了一地。
是她，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胸口一阵阵地绞痛起来，透着令人窒息的力道。
裴沛的嘴唇由苍白变得发紫，她抬手紧紧捂住心脏，再也承受不住地栽倒在地……
秦灏心头一窒，慌乱地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抱至怀中。
“裴沛？”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秦灏不再迟疑，命阿斌开车跟在救护车后，一同去了医院。
天亮。
顾梓文在车祸猛烈撞击中，头颅破碎，依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而裴沛则是因为悲伤过度加上太弱虚弱，才会昏迷。
时钟指向八点，负责蒋雨晗手术的眼科医生走了过来，提醒秦灏。
“秦总，蒋小姐那边……情绪依旧不太稳定……”
秦灏看着还未醒来的裴沛，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领口。
“错过最佳手术时间，蒋小姐的眼睛可能就……”医生看出了秦灏的挣扎，‘好心’提醒。
秦灏身子一僵，左手紧握成拳：“把她推去手术室吧。”
这是裴沛欠蒋雨晗的，必须还给她……
秦灏只能用如此苍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医生连忙叫来护士，将裴沛连人带床推出了病房。
站在空荡荡的病房中，秦灏的心脏像被蚂蚁啃噬般难受。
这时，外头传来了护士的叫喊声。
“秦先生，重症室的顾先生醒来了，说要见您！”
秦灏皱了皱眉，大步朝重症室走去。
“不是说还没脱离危险，怎么突然醒了？”秦灏问道。
护士迟疑了片刻，小声道：“好像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