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在女子坟前,那位儒士衣服上的青隼成了赤隼。他替女子一根根用手清除了坟旁杂草,同乡人远远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凶儒不敢靠近。

但他们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赵赐。

没人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弱书生短短十年是如何成为了凶名赫赫的勘隐司右冥王。只是京州至陇州一线,一百三十六位江湖好手,最强的足有伪三宝之境,通通化作了那身青隼上的血水。

十年里他变了很多,但有一点始终如一,他只能看着那女子,就这么干看着。

……

两位冥王原本各有所职,负责的案宗以南北划分,但今日却是罕见的同坐一辆马车上。一路上也没人开口引出话题,气氛自然沉闷。

等到马车驶出京城,吴淳才是开口:“赵大人,不日便是七月了,你这一趟下江南,恐怕很难再赶上祭奠你那心中女子了。”

赵赐鼻翼微动,只是沉声答道:“为陛下分忧是重,赵赐怎敢因私误公。倒是吴大人心狠手辣,这么多年,那桩事还能沉的住气。”

吴淳闻言朗声一笑,丝毫没把赵赐的讥讽当做一回事,继而开口道:“赵大人,无论如何,九年前失手,这次不可再失手了。”

赵赐闻言沉吟不语,半晌才抬头对着吴淳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吴淳张开了一只手,又将另一只手抬起,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赵赐看了一眼,似是有些许疲惫的闭上双眼喃喃道:“九年前……他们很大胆。”

吴淳拉开帘子,看着城郊一片绿意盎然心中甚是欢喜,却是阴冷笑道:“胆子大的人,一般都活不长,不过是一个余孽罢了。所幸这事陛下还不知道,旬老让我们将功补过,这一趟南下他也只给了咱们六个字而已。”

赵赐闻言疑惑睁眼,吴淳牙齿相碰,一股冷意悄然而出。

“宁杀错,不放过。”

赵赐闻言再度闭眼凝神,九年前也好,十年前也好,他脚下的尸骨越积越厚,他手中的血水越沾越多。

马车扬起尘糜向前驶去,两位青隼静坐其中,一人眉目狠厉,一人闲儒温雅。

能让左右冥王同行,自是非同小可,他们此行只有一事。

前去江南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