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行止怪异的能人异士将他们拍晕。他心有顾忌,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没看到那白衣重剑的高手出现,他打定主意要劫下这趟镖。

双方忙着厮杀混战,倒是无人再去管停在中间那两驾马车。

邵涵听着外边的嘶吼叫喊和短兵相接的碰撞声,自然心中明了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个妇人,此时只得是心中默念佛号。虽说她也不喜金虎为人,此刻也不得不为金虎祈祷。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金虎虽说看她的眼神污邪,好歹也不敢真对她做什么,但若是那莫名其妙的山贼流寇将她擒住,指不定自己就要沦落到任人蹂躏玷污的下场。

又是你来我往十来回合,金虎因为顾天的死或多或少影响了心绪,一着不慎被那许雄一记沉雷劈开了肩胛,鲜血涓涓向外流淌,顺着金虎肩膀渗淌地面。

盖也看的倒是想打瞌睡,他留在此处也只是对苏佑陵抱有一丝兴趣。

究其原因一是苏佑陵身上若有若无的磅礴气息,几番交谈,他自然是明白苏佑陵不过是一个尚不达敲鼎的普通人,那么他身上这股时隐时现的气海之由来便值得玩味起来。

二是那绝色女子对苏佑陵的态度颇令盖也感到意外。此女生性孤僻,亦正亦邪,何曾见过她与一男子攀谈许久还不厌烦?

盖也困意渐起,溟濛之中不断打着小九九,苏佑陵却蓦地转头对他开口:“你把那剩下一个最强的敲晕,当是我欠你一次?虽说好像我的人情也不值钱。”

谁知盖也听此一言却立即来了精神。

杀人他不行。

敲人他在行呀。

再说苏佑陵的身上那么多弯弯绕绕,连那个鬼女人都对他感兴趣。敲个八鼎的武夫对他而言易如反掌,算他欠自己一次,怎么算这笔买卖好像都不亏。

“说好的,你欠我一次,我盖也接下了。”

苏佑陵未曾想盖也如此好说话,闻言过后竟是直愣愣的看着盖也,满眼疑惑。

盖也歪了歪脑袋:“有问题?”

苏佑陵咳了两声,转过头去没有回话。

不是我有问题,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场地中间已是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

不断有人死去,金虎镖局还剩十三四人,而许雄这边也只剩下一个六鼎和两位四鼎的武夫在苦苦支撑。

敲鼎境界是按照武夫的破甲与抵箭综合来划分,并不是准确的境界之谈,敲鼎始末,心鼎只有一方。

百米以横练体魄能挡一石曲头弓矢不倒是为敲鼎。至于九鼎便是按照一鼎二石依次叠加。

也就是九鼎高手能在百米扛十七石强弓射而不倒。所用弓箭便是大幸军中最常见的制式硬弓。

破甲之说也是差不多。

敲鼎之人便可用拳脚击破步卒薄甲,而九鼎高手却能轻松撕裂信州重骑的铁翎甲胄。

说到底,敲鼎武夫之间比的还是谁下的手更死,招式运用的更加娴熟以及所学招式的品次,历史上一鼎刺死六七鼎的例子比比皆是。

便像是一个空有蛮力的大汉,虽说一拳能崩石。却有一人习得各类秘籍,凭着身形敏锐且战且退,躲过所有壮汉的挥拳不断地用手中武器去消耗,到最后依然能耗死崩石大汉。

金虎与许雄俱为八鼎,近百回合直杀的天昏地暗,但任谁也知道距离分出胜负已是不远。

许雄不曾想过这趟押镖的的镖师居然有如此水准,越与金虎交手也是愈发的恼怒,暗骂林淮之前没与他讲清楚。

如今一起混江湖的几个手下折损了一半,自己先前杀了顾天,两方明显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简直是亏到了姥姥家的买卖。

金虎的抱朴桩更讲求暗劲与化劲,哪怕许雄的沉雷掌势如何雄浑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许雄扫了一眼周围,知道今天断难善终,已是心生退意。

但金虎见着许雄攻势稍弱,偏偏还就得寸进尺,几个靠背搬山用的炉火纯青,也是把许雄震的嗓子俱生甜意。

晨光微熹,这一夜漫长的令人心生焦灼,天气变了几许,已是再从之前的滂沱之势化为点滴牛毛。

雾气腾起,开始笼括整片林子。

苏佑陵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动手”

一声铿锵,二十余黑马褂闻声从四周灌木底下鱼跃而出,整齐划一的掏出利器,将整个场地团团围堵。

邵涵听闻动静,偷偷翻开了车厢帘子的一角。

一位温润俊雅的年轻人手握朴刀当先而立。

那年轻人左手站着一人也是身着一样的黑马褂,略显福态,四五十岁的模样。

右边则是一位抱着一团破布的中年男子,身着白衫,面郎唇厚。

场中的许雄听着动静立马偏头,只看到那熟悉的一张面孔,恨不得再晕死过去。

盖也看着许雄也是温雅一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而后他便抬了抬手中包裹破布的重剑对着许雄轻声开口。

“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