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见识过他的无情，但听到他这干脆利落的话，林清的心还是如针扎一般的疼起来。
她突然生了抗争的心，轻轻说道：“如果，我说我不离婚呢？”
顾向东果然一秒变了脸色，声音犹如寒风过境，“林清，别得寸进尺！”
多么浓烈的警告，好像她敢坚持，他就敢冲上来掐死她一样。
“乖乖离婚，我们就不再追究车祸的事，你还能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瞧，他抓住了她那么多把柄，由不得她说不！
看她眼里的火焰，一瞬间熄灭了，顾向东满意了许多，声音也跟着缓和了些，但也不失强硬地说道。
“该怎么跟两个孩子说，你自己想清楚！”
林清看着他，眼里已经没有了色彩。
“不要以为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顾向东，孩子们心里会怎么想，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经过这些年的锤炼，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有勇气带着孩子离开的无惧妈妈，她有了很多顾虑。
生活质量，学校的选择，以及他们需要学习体验的方方面面，还有未来的发展。
依她的能力，显然远不足以与顾家相比。
她早已懂得，什么才叫“为了孩子好”！
所以，即使她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即使她心里流着血，也要承认，把孩子留在顾家，是最好的选择。
“我去看看祁佑。”
林清轻轻说完，然后头重脚轻地上了楼。
顾向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进了电梯转身过来，才不动声色地转开眼。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老太太的眼里，她跟着他的目光转了转，看着他随着电梯门的关上涌出浓浓的失落。
“事情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问道。
顾向东似有若无地吸了口气，皱眉道：“我会尽快把离婚手续办好，奶奶，以后家里的事就麻烦您了。”
老太太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慢慢点了点头，“家里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一切都有我。”
“好！”顾向东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周身浮起难以言说的失落。
儿童房里，祁佑正坐在一堆组装零件里，听到门响立刻抬头看过来。
“妈妈！”他欢快地喊了一声，朝林清招手，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渴望，“快过来，您都好久没陪我一起玩了。”
林清暗吸了口气，用力笑了一下，眨了眨眼，提步向他走去。
“好哇，祁佑又在玩组装啊！”
越往前走，她的心就越痛，却咬紧了牙关，努力笑着。
“你不是都跟哥哥玩过很多次了吗？怎么还玩不腻啊！”林清弯腰坐下来，忍着越来越烫的眼眶，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祁佑嘻嘻笑了，把手上刚拼成的一把小枪显摆给她看，得意地说：“妈妈您看，这些零件虽然都一样，但每次都能拼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林清看了看他摆了一地的玩具，无论是飞机坦克，还是潜艇小枪，都造型各异。
祁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祁佑喜欢飞机大炮是不是？”林清问。
“嗯！”祁佑重重地点头，雄心万丈地说道，“等我长大了，就把这些都变成真的！”
说着，他一脸希翼地望着林清，说道：“我已经跟哥哥商量好了，他长大了就接妈妈的班做个商人，把凌家的产业做到世界第一。我长大了就去当兵，像爷爷一样当个大将军，撑起顾家三司令的门楣！”
小娃儿信誓旦旦，漂亮的眼睛发着光，有一瞬间的气吞山河之势。
林清却一阵鼻头发酸，摸摸他柔嫩的小脸说道：“可是，人生在世，会遇到很多很想做的事。说不定，等你长大了，就不想当兵了。”
“才不会！”祁佑说得斩钉截铁，“我的目标，就是要成为爸爸那样的男子汉，保家卫国，当个大英雄！”
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睛，林清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祁佑，妈妈希望你将来能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你还这样小，不应该背负这些。
“成为一名军人，就是我想做的事！”祁佑挺了挺稚嫩的胸膛，坚定地说道。
林清皱眉看着他，喉咙硬得厉害，只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她的儿子从来懂事，无论是沉默寡言遭受过冷眼的言儿，还是活泼可爱备受宠爱的祁佑，他们都从小就明白自己将来要担负的责任，懂事得令人心疼。
“祁佑……”林清吸着鼻子，轻轻抱住他，哽咽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妈妈都希望你和哥哥能平安健康的长大，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妈妈……”祁佑敏感地回抱住她，小心地问，“您怎么了？”
林清轻轻抽泣一声，眨了眨眼逼退眼泪，放开手捋着他柔软的头发，说道：“没什么，就是妈妈有事要出国一段时间，有点舍不得你。”
祁佑静静看了她几秒，夸张地松了口气，咧开小嘴笑了，“出国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了！妈妈您放心的去，我会听太奶奶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每天都会读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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