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

徐镇川强压着心头的喜悦,故作失望地问道,然后摇摇头,用足以让朱文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怎么就招了呢?我还想看看他到底能挺多长时间呢?”

朱文还在房间里嚎叫,都带着哭音了,声嘶力竭地大喊:“徐参军,我招了,我真的招了,快给我止血!快!”

徐镇川推门进屋,故作一声长叹,“真的招了?”

“真的,真的!”朱文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徐镇川不相信一样,“徐参军,我真的招供,如果我言语不实,愿遭天打五雷轰!”

徐镇川一看,这货竟然真的哭了,眼泪现在还挂在脸上,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

暗中点点头,缓缓走到朱文面前,坐下,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招供,那就说吧。”

“徐参军,您能不能先帮我止血疗伤?”

“不能!”徐镇川摇头拒绝,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他看见声音是从铜盆中发出来的,这招就不灵了,表面上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刚才说了,我对你的耐心,只有剩下的半个时辰了,疗伤?多耽误功夫?就这么说吧,办个时辰,说完了,就给你疗伤,说不完,嘿嘿,正好看看你能挺多长时间……”

朱文闻言大惊,却也无可奈何,在“滴答”的声响中,彻底低头认输。

“好,徐参军您想知道什么,快问吧。”

徐镇川听了,一笑,故意沉吟半晌,“我想想啊……”

朱文都快急哭了,也不等徐镇川开口询问,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

原来,关于张家集的十五贯,他和袁晁早有谋划,早在刚刚知道要征缴八年赋税的时候,袁晁就找到了朱文,要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张家集交不上这十五贯,具体的原因,袁晁没说,不过朱文能够清晰地记得袁晁在谈这件事情时候的严肃,他也没敢多问,就直接执行了。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以朱文在张家集的一手遮天的态势,以有心算无心的拿捏一个普通商家,实在是简单的很。

结果,张梆子抽到了今年的签,算他倒霉。

朱文配合他小舅子,一个卖菜籽,一个买油,都不结账,直接就绑紧了张梆子油铺的现金流,这个时候,朱文再安排人去天天催账。

按照他一开始的构想,只要逼得张梆子动用了那十五贯就行了,然后让小舅子不停地拖下去,拖到上缴赋税的最后日期,就算是大功告成,左右张梆子那怂货,不敢到小舅子家门口去讨账。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十五贯,竟然丢了。

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他一听,自然心中另有想法,既然十五贯丢了,何不直接把张梆子的油铺占为己有,家里这么多的菜籽,要是炼油之后再买,岂不是更赚钱?

反正张梆子拿不出十五贯就是了。

表哥袁晁达到目的。

自己又落下一个买卖不错的油铺。

这不是公私两便么?

朱文一想到这里,便立刻行动,反正这样强取豪夺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干。

他却没有想到,当真是流年不利,恰巧遇到了徐镇川,这才落得眼下这种光景。

说着这些之后,朱文还一个劲强调,十五贯丢失这件事,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小鼠偷钱,那叫家贼,和他这种土豪恶霸,完不是一个做事的套路。

徐镇川听了,不置可否,仔细回想一番,发现朱文提供的有用消息,实在是有限,按照他的说法,准备强占油铺,不过是临时起意,至于更早谋划十五贯,机缘巧合的事情也比较多。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袁晁确实对这十五贯,或者说对不能完成征缴任务有要求。

他为什么要这样?

回想起初见袁晁的种种,他就是想挨揍,而且越惨越好。

为啥?

就是要卖惨!

尽可能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悲情人物,一个为了百姓少交钱粮而挨揍的悲情人物。

这个形象的作用在于哪里?

还是那句话,他这是为了造反做准备!

想到这里,微微点头,就算朱文提供地信息不多,也足以佐证自己当初的判断。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将朱文和袁晁联系到一起,破坏他努力营造的悲情形象。

想到这里,徐镇川心头一动。

“我听说,里正或者商户出面包税,这个主意,最早是袁晁提出来的?”

“是。”

“他所图何事?”徐镇川问道,这事透着古怪,袁晁冒着巨大的风险,改变朝廷的征税方式,如果说他仅仅为了他这个总捕头征税的时候方便一些,那他就不是什么要造反的枭雄了,根本就是一个一心为公的能吏!

不过,这可能么?

果然,袁晁在其中,没憋好屁。

听了朱文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讲述,徐镇川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唐兴县各乡包税的银钱,部上交给县衙,经手人,正是袁晁,袁晁收到钱财之后,带人前往台州或者其他的地方买粮,以次充好乃是惯用的手法,更有甚者,袁晁直接入股了台州一家大粮商的店铺,左手过右手,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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