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人还算仁义,没有直接把人架出去赐以五十大板,而是让龟奴自己选告还是不告。

重惩之下,龟奴脑子也清醒得很,忙不迭选了继续告,继续告,笞三十。

看着满脸苦涩被抬出去的龟奴,向孤云忽地皱了皱眉。

不对劲。

她扭过头,正对上百晓生的目光,还未开口,他便道:“别看我啊,人在衙门,出不去的话想调查也没招啊。”

向孤云挑眉,转向上首的楼知府:“楼大人,此事既然已经牵扯到了将军府,自有将军同本夫人在此协助查明真相,与本案无关的人,便先撤了吧。”

楼知府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反应过来。

对啊!

事关将军府,怎么能让太多人参合进来。

万一有万一,也好给将军一个挽救和遮掩的退路不是!

于是他大手一挥:“来人啊,去让外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交代下去,官府审案,并非儿戏,不得乱听乱看乱言,否则一律笞二十。还有啊,人请走之后回来把衙门的大门关上,闲杂人等谁都不准放进来。”

向孤云:“……”

又是让人别乱说,又是关门的,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楼知府一大把年纪,又有心逢迎,却只是个知府,还是上头压着好些个上司的那种知府。

百晓生也没憋着,直接笑出了声。

向孤云揉揉额头,耐着性子道:“楼大人且慢,官府审案百姓围看非是出格之举,且律法之中也未有规定不许大家看。”

楼知府恍然大悟:“夫人说的是,下官疏忽了。”

顿了顿,他茫然的左右看看公堂之上的人:“那不知夫人所说与本案无关的人是?”

向孤云抿着唇,手刚要抬起来,百晓生却终于受不了了,直接跳出了:“我,那个和案情无关的是我,一个受东家指示,听东家安排默默干活的人。”

向孤云白了他一眼,肯定道:“对,是他,一个跟案情无关的闲人。”

好就好在楼知府这人虽然考虑事情往往错失重点,但对于直白的话还是执行的很快。

他再次大手一挥,很爽快的就放走了百晓生,连个人都没派去跟着。

只许云开和另一个官兵带着人同他前后脚出了知府衙门的大门,而后兵分三路,去军营的去军营,去得胜府的去得胜府,至于百晓生,就无人晓得他去了何处了。

他们走后,围观百姓中一个长相普通,脸微微有些圆润的中年男人迟疑片刻,而后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群。

外头打着人的功夫,被告到知府衙门的那几个男子又抱着肚子跑了好几趟茅房,脸色也越来越差。

向孤云看他们的面色,有心提议先治病救人,但她的目光落到那几人身上没多久,便直接被他们的妻子给挡住。

也罢。

反正也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是再受些苦罢了。

半个时辰左右,已经有两个人挨了板子,以至知府衙门的大堂今天非常安静,每个人都空前的守秩序。

楼知府很欣慰……才怪。

他看着大堂之下的厉钰厉将军和将军夫人,实在是欣慰不起来。

何德何能啊,审这两位的案。

除了厉钰,得胜府瑞丰楼的老鸨也被请了过来,今日她依旧穿着一身红衣,但比之昨晚在楼里那一身明显要安很多,该遮的地方都遮了起来,不该露的部位半点都没露。

若非是顾盼间神色流转,风流韵味难以掩藏,还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她是一个青楼的老鸨。

看见向孤云,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艳,盈盈蹲身一礼,向孤云亦朝她颔了颔首。

楼知府还以为她是向厉钰行的礼,也没注意,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心情委实有些激动,很难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越好几级审自己的上官,整个齐楚,不,就算追溯到楚王朝估摸着他也是独一份了。

独一份啊,真是太太太太太**刺激了!

厉钰神色平静,目不斜视,身上铠甲泛着寒光,腰间长刀无声自鸣,他长身而立,挺拔俊秀,一言不发,但却气势逼人。

楼知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看向师爷,得到一个肯定以及鼓励的眼神之后,轻咳一声,声音下意识比平时低了许多:“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升堂吧。”

两侧官兵形容庄严肃穆,手中长棍节奏分明,齐声道:“威武!”

奄奄一息的龟奴被两个官兵驾着抬回来,楼知府目光落到他身上:“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龟奴缓缓跪下:“回,回大人的话,小人乃得胜府长街瑞丰楼的龟奴,今,今状告厉钰厉将军人面兽心,谋财害命。”

楼知府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往将军所在之处飘:“诬告朝廷官员是大罪,你可有证据?”

龟奴连连点头,转过身指着大堂内放着的几具尸体:“是,回,回大人的话。这几具尸体,其实是瑞丰楼的人,大人若是不信,鸨母可以作证。”

忽然被点名的老鸨盯着尸体看了片刻,有些迟疑的道:“看衣裳倒像是我楼里的,只这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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