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主突然的消失,已经入夜的圣宫再次闹了起来。

跟着她的侍女们脚步不停的赶回公主寝殿的时候她早已经不知去向,把守卫的人招来一问也都说没见着人影,寝宫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侍女们不敢耽搁,转头将事情禀告到了陛下面前。

他听了倒很是平静:“放心,且回去守着就是,小七自会回来。”

侍女们悄悄松了一口气,正要退下,又听他问:“今日可有什么异常?”

为首的两个侍女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恭声道:“方才殿下过梵音门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问:“停下来做什么?”

侍女答道:“殿下坐在了梵音门的门槛上,而后人就突然跑走了。”

他默了默,方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

等一众侍女退到门边,他忽地抬起了手:“你……”

指的正是先前答话的侍女。

“去找嬷嬷领了赏再走。”

侍女面色一变,躬身慢慢退出去:“奴婢谢主隆恩。”

陛下从来不责罚奴才。

若是有人取悦了他,便能从公公处领得赏赐。

若是有人惹恼了他,或是言行不当,便能从嬷嬷处领得赏赐。

公公给的,是真金白银、八珍玉食、香车宝马。

嬷嬷给的,是严刑拷打、棍棒加身、一命呜呼。

回话的侍女出了宫殿,直接被拖到一处亮堂堂的广场上,神色严厉的嬷嬷死死的盯着她:“脱!”

一声令下,同她一道来汇报的侍女直接冲上前去将她的衣裳扒了个干净,然后把人四肢分开,按在了长凳上。

“打!”

同样是那些侍女,手持棍棒,毫不留情的打了下去。

广场周围围着一圈圈太监,笑嘻嘻的,指指点点的望着这边。

路过的宫女听见惨叫声,不敢停业不敢看,纷纷加快了脚步。

陛下靠在床头,闭目安神,嘴角挂着笑。

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看向屋内站着的白衣少年。

少年五官深邃,可一双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神采,脸色白的有些过分,身型也过于瘦削,再穿上一身白衣,年纪轻轻的便活出了几分行将就木之感。

他怀中抱着白狐,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摸着。

陛下盯着白狐看了一会儿,忽的道:“真碍眼啊。”

少年抬起眼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鄙视:“但你不敢杀,不是吗?”

陛下笑了笑,没有肯定,亦没有否认。

少年将手一松,狐狸径自跳到地上,他也没管,坐在了身后的矮凳上,而后伸手打开了几案上的东西。

一张张誊抄的整整齐齐的佛经慢慢呈现在少年眼前,血红色的字,还泛着些许的金光。

他低头闻了闻,面无表情道:“她更强了。”

陛下脸上的笑意,就这么敛了下去。

若是公主在此,一定会发现他们此刻谈论的,正是她在佛堂跪着抄写的佛经。

不过她此刻正抱着鸽子对月吹笛呢,压根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了,她刚到目的地不久,原本朦胧的月光就半点不朦胧了,一整颗月亮大大方方的挂在了天空上,给整片荷塘渡上了一层银光。

她乘兴而来,因这月色更是开怀,抱着笛子吹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怀中的信鸽蹦跶了几下,方才放下玉笛。

低头一看,小家伙还尽职尽责的衔着小蓝花。

她忍不住笑了,伸出食指蹭蹭它的脑袋:“怎么这么乖。”

信鸽将嘴一松,小蓝花就掉到了她的裙子上,她拿起来,没地儿放,便随手插在了头上,这才去翻信。

今天收到的也是小纸条。

她打开一看,嘴唇又一次忍不住勾起来。

不远处传来水声,她转头看着水声来处,等了好一会儿,方才见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拨开莲花出现,看清船上的人,她挑了挑眉:“偷听啊,小孩儿。”

黑衣少年其实是犹豫了一下才决定过来的,先前他躺下刚准备睡觉,便听见一阵阵笛声,他终究是半夜偷偷跑出教习殿的,不知吹笛之人是谁,也不好贸然来寻。

所以他便按兵不动,就这么听了好多好多首曲子。

从前他也听曲,更多的是军中的曲子,不打仗的时候爹爹和叔叔伯伯们会领着营的人一起唱,唱完了能让人咕噜咕噜狂喝好多酒的曲子有,能让一大群男人嚎啕大哭的也有。

后来娘亲肚子里有了弟弟,他就被抓去茶楼给娘亲放风,听到的曲子又是另外一种风格,他说不大出来,但娘亲总是咧着嘴进去,红着眼睛出来,大抵是很催人心肝的曲子。

而今夜的曲子,他听了只觉心胸疏朗,既不让人心中有豪情万丈,亦不会叫人红了眼眶。

吹曲之人随性所至,曲声只在这片荷塘,只为今夜的月光。

他想,能吹出这样曲子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恶人。

犹豫的那一下,还是因为怕打扰了对方的兴致,直到笛声停下,又久不闻起,他才决定冒昧前往。

结果人刚刚寻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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