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见他不说话,等了半响,方才试探的喊了一声:“哥?”

厉钰转过头来看他:“嗯?”

那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茫然。

厉衡本来极力憋着的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

长这么大,一直觉得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哥哥都可以扛住,但其实,是人总会有软肋的。

每一个人,在自己的软肋面前,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厉衡从怀里摸出两块牌位,哭着道:“哥,这是爹娘的。”

厉钰一愣,接过他手里的两块牌位。

没有什么好运,没有什么眷顾,命运从来不曾眷顾他们兄弟二人。

十年前夺走他们的家人,现在,连牌位也不让他们保。

那两块牌位都已经被砍成两半,不仅如此,上面还交错着各种裂痕。

“瑾之,我……”凤岚倾在一旁看着,声音有些哽咽。

饶是他能言善辩,饶是他聪慧过人,此刻也有些语塞。

罪魁祸首,是他的亲人,是长辈。

作为晚辈,他不能杀了凤六爷泄愤。

作为将领,他不能责怪一个为了从鞑子军手里解救同僚而失去一切,从而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士兵。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能做,却还谁都对不起。

这种无力感,在他决定抛却从前那个天真的自己,决定撑起凤家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但这一刻,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时隔这么多年,这感觉依然,如此让人讨厌。

从小一起长大的,厉钰怎么会不知道凤岚倾此刻在想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方道:“寡虞,我有一事想要托付于你。”

凤岚倾立马道:“你说。”

厉钰看了看满屋子狼藉,话还没说出口,眼眶不由得红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如此反复几次,方道:“夫人,夫人尚在危险之中,浩然轩此番景象,我实在……实在难以走开,还请寡虞替我,去将夫人救回来。”

他难得同除了向孤云以外的人说这么多话,表达的很清楚,心里却酸涩的要命。

旁边还有个不懂事的,使劲拿话戳他的心窝。

“这怎么行啊哥哥,府里有表哥和我,哥哥你不用管这里,赶紧去救嫂子。”

这种时候,哥哥要是不在那哪能得了,到时候就算人救出来了,那这关系怕也是好不了了,果然哥哥还是不懂女人。

凤岚倾对上厉钰的目光,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都藏在彼此的眼神里。

片刻后,凤岚倾郑重的点头:“好,瑾之且安心,我定然不负你所托,将弟妹救出来。”

厉钰的眼眸中这才勉强有了点温度,赶忙将自己先前所了解到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都告诉了凤岚倾一遍,包括凤府那一段。

凤岚倾听完,二话不说带人出门救人去了。

厉衡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长叹一口气。

今日实在没什么拯救废柴哥哥们的心情,且让他们作死去好了。

心思各异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被绑在椅子上的凤六爷在凤岚倾出门的那一刻,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

……

向孤云这一次,终于算是有了一次十分长久的昏迷。

很终于,也很让人绝望。

当时在浩然轩,她不过露出一点点的异常,那人便察觉出了不对,而且迅速且果断的将她弄昏

带走。

再醒来的时候,首先便是一股馥郁的花香撞进鼻息。

实在太过馥郁了,以至于向孤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被呛醒的,而不是因为药效过了才醒的。

“咳咳,咳咳咳……”

猛咳一阵,她抬起头来审视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

本来以为会到什么水牢,地牢,被冷醒或者打醒,再或者被烙铁烙醒。

唯独没想到,劫持她的人如此风雅。

四周空无一人,向孤云目光环顾四周,宽大绣袍底下的手不动声色往地下探了探。

得嘞,香囊让人缴了。

她收回手,这下是认认真真的开始打量这个古怪的地方了。

漠北现在可是大冬天,这个地方却端的一副春天的模样,阳光温暖和煦,百花争相绽放。

看了好几个月的银装素裹,偶尔这么一看,倒勾回忆来。

仔细瞧瞧,这里倒是很像京都的一处山谷呢。

还未出阁的时候,还未背负上井域寒给她的重任的时候,她也有两三个闺中好友,齐楚女子不用上香礼佛,便由此多了各种名义开展的花会。

每每到了什么季节有花开放,就可以借此出门游玩。

那会儿最快乐的,就是等着春天来临了吧。

不用跟着嬷嬷学规矩,不用跟着夫子学功课,不用被据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

想着这些回忆,仿佛感觉此地的阳光更加温暖,花也开得更艳了几分。

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疼痛来的太突然又太强烈,向孤云差点没叫出声来。

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抬手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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