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卿,什么时候开始?”

牛僧孺回答道:“万事俱备,只待陛下耳”

“那便开始吧!”

“遵旨”,牛僧孺转身向诸官喊道:“陛下有旨,开考!”

礼部郎中敬彦林听到喊话之后,便走到提前用白绸围起来的通道口,接过小吏递上来的花名册,高声唱道:“李回李昭度!”

李回上前,将自己的身份文牒交给敬彦林核对,四个小吏趁着这个时间,上前对李回进行搜身。确认没问题之后,敬彦林便让小吏带着李回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用苇席围起来的单人试场,其中一案、一席、一笔、一砚台、一镇纸、几张纸耳。

而崔铉则经过了同样的流程,进入到单独的试场来。

二人定坐之后,敬彦林又大声喊道:“陛下亲临,百官监考。考试期间,考生不得左顾右盼,不得交头接耳,不得窃窃私语,不得誊抄舞弊,违者,以重罪处之!”

而后,牛僧孺上前言道:“户部为六部重要,天下粮钱稽算之总,守国家之命脉,扼国家之咽喉。故户部主司当有经世济民之才能,丹书汗青之忠义,沅芷澧兰之德行······”

皇帝看了李德裕一眼,李德裕向皇帝点了点头,皇帝稍稍心安了一些。

但在整个礼部南院,最紧张的却另有其人,那便是安王李溶。

自那夜素儿告诉李溶杨太妃要在九月初九这天做大不敬之事之后,往后几天李溶便夜不能寐,他几次托人送信给杨太妃,劝阻她不要冲动,但都不见回信,李溶不知道杨太妃有没有听进去他的劝告。

今日他本想称病缺席,但十六王宅的亲王悉数到场,连久病不愈的景王都硬撑着前来,自己又岂能例外?

李溶不停地向四下张望,浓雾却将他想看到的隐藏起来,这让李溶更加紧张了,额头上析出密密的汗水。

他不知道杨太妃会不会动手,也不知道杨太妃什么时候动手,等待是让他痛苦、但却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此时,在皇城之北,禁苑之内,龙武军军士正在例行巡逻。不远处,一身白衣的李福生躲在树后,看着这队军士慢慢走近。

他卸下身后背着的包袱,取出其中的黑衣套在身上,而后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那队军士。

这块石头正中一名军士胸口的圆护,清脆的撞击声让这队军士马上警觉起来:“谁!”

他们马上依靠在一起,结成圆阵,以枪防近身,两名弓手在阵中心张弓搭箭,以攻远处。但他们却并没有发现李福生,这可让李福生犯了难。

无奈之下,李福生捡起一块石头,大步走到距离龙武军士十步之外的地方,瞄准阵中队正的脸就砸了下去。

这时,这队龙武军才看见了李福生,队正捂着右脸气急败坏的喊道:“给我抓住他!抓住他!擅入禁苑,按律当斩!耶耶要亲手砍了这个直娘贼!”

李福生看见龙武军上钩了,转身就跑,但也不敢跑的太快,他要保证自己一直出现在龙武军的视线之中。

谭泽露对他交代的很清楚,要他将龙武军引至右银台门附近,而后脱下黑衣,以白衣隐入雾中,反向北行,绕过重玄门后往东行,龙首渠畔会有人接应他回府。

一刻钟之后,一名龙武军士拦住队正,指着一棵被剥了皮的树说道:“队正,不能再追了,这已经是我们与神策军防区的分界线了!过界按军法要杖责八十!”

队正还没来得及回答,福生的石头又扔了过来,队正连挨两下,半边脸霎时肿了起来。

“直娘贼!抓他,抓住他!出了事我顶着!”

两刻钟之后,李福生终于到了右银台门,他看见自己提前做的标记之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加速跑动以脱离龙武军的视线,继而向右一转,藏在一丛灌木之后,成功避开了龙武军的追击。

待龙武军的脚步声踩远之后,李福生又折返向北跑去。

而龙武军在跟丢了李福生且寻找无果的情况之下,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密集又杂乱的脚步声,且越行越近。

龙武军队正以为这是神策军派人来抓捕越界的自己,赶紧分散开来躲藏,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但让龙武军队正没想到的是,这队神策军却并不像是来抓人的,而是急促的向南边的兴安门奔跑,且身着铠甲!兵刃出鞘!

按照军规,除巡兵、哨兵、卫兵外,其余军士非战时不得着铠甲,执兵刃,以示天子脚下,不露武力。

“他们难道要······”,龙武军队正的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距离他非常遥远的想法——谋反!

这个想法让他惊心动魄,双手死死扣着大树。

片刻之后,他动身向北力跑去,一边跑一边丢弃铠甲,减轻自己的负担,以求能以最快的时间到达龙武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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