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月二十五,长安城余庆还在,百姓家为元日准备的食物还未吃完。

春风融融,柳叶新出,买风筝的小贩多了起来,小孩子以余欢挟阿翁,死缠烂打讨要得几文钱,买一个自己喜欢的风筝,拖拽着在坊间奔跑,其他孩子嬉笑着在后面追赶。

文人雅士趁着难得的时光,结伴而行,穿着谢公屐踏青游玩,吟诗作赋,饮酒长歌。

鸟儿知了春意,便叽叽喳喳的挨家挨户传递。

阳光和煦,穿过窗户照在李福生的脸上,晒的李福生脸上发痒。他伸手来挠,挠着挠着又觉得后背发痒,便向外喊:“阿翁,阿翁,帮我挠背”

李寿山端着加了四个鸡卵的粥饭走进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挠!”

李福生看了一眼鸡卵:“阿翁,我不吃鸡卵了,我想吐”

李寿山瞪了他一眼:“多少人想吃还没有呢!”

“鸡卵你都不吃,你想吃什么?”,谭泽露从外面走进来。

李寿山轻拍了李福生一下,转而对谭泽露堆上笑脸:“福生这小子不懂事,先生别跟他一般见识”

谭泽露坐到榻边:“福生,好些了吗?”

“早都好了,我怕想下榻,阿翁不让”,李福生说着便要起身,后背当即疼起来,李福生龇牙咧嘴又躺下。

“老实躺着,老父什么时候让你下榻,你才能下榻”

“可是躺着好无聊啊!”

“可是躺着才能好,好了才能下榻,下榻了才能不无聊”

李福生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我躺着,躺着好的快”

“我回去找几本书给你看吧”

“我不认字”

谭泽露回头看李寿山,李寿山解释道:“会伺候人就行,认识字干什么?”

谭泽露又转头回来问李福生:“福生,你可愿意学写字?”

李福生却直摇头:“不想,上次郭闺女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我半天学不会,她就揪我耳朵,可疼了”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先生博学,好多人想让先生教,先生还不愿意呢!你倒好,还不愿意先生教!”,李寿山打了圆场。

“那,那好吧,不过先生你不能揪我耳朵!”

谭泽露闻言,伸手便去揪李福生的耳朵:“我肯定不会”

三人正说话间,一仆人请见谭泽露,递给谭泽露一只锦囊:“门外有一闺女让我将此物交给先生”

谭泽露看着这只刺绣并不怎么精美,甚至有些拙略的锦囊,实在想不出是谁送的,干脆打开,里面装着一张纸条,写着:邀先生踏青——婵儿。

谭泽露马上就将纸条塞进锦囊中,问仆人:“闺女现在何处?”

“门外等候”

谭泽露将锦囊交给仆人:“回去告诉他,我出去踏青了,不在府内,若是他问我去何处踏青,你便回答不知”

“是”

仆人出了杂院,到门口将锦囊退还给还在等候的郑婵儿:“先生出去踏青了,不在府内,闺女请回”

“少卿去了哪里踏青?”

“这我就不知道了”

郑婵儿向府内张望两眼:“少卿若是回来了,你知会他一声,说我邀他明日踏青,我叫郑婵儿,少卿认识的”

“是”

郑婵儿前脚刚走,李德裕后脚便回府了。

他步履匆匆,直接往西厢房去,郭淮璧说谭泽露不在,李德裕便愈加焦急,急忙叫住一个仆人:“先生去哪里了?”

仆人回答道:“先生在杂院”

李德裕便急忙赶过去,谭泽露正在教李福生写自己的名字。

“先生,出事了!”,李德裕直言不讳。

谭泽露放下笔:“回头再教你”

两人刚出杂院,李德裕便迫不及待的对谭泽露说:“刚接到朔方八百里加急搪报,正月二十一,天德军都防御使赫连汉升暴亡,都防御副使赫连庆率天德军出击大同川,结果军覆没,西受降城、可敦城皆竖贼旗”

“搪报已由内侍取走,发往紫宸殿,我猜皇帝马上就要召见我,按照之前所谋?还是······”

谭泽露随手摘下一片新芽:“此事事关重大,皇帝一定还会召见其他人,阁老应当追诘天德军为何会主动出击,万万不可提出兵之事,此事皇帝自然会主动向阁老提出”

“我担心······”

“担心什么?”

“我担心皇帝想要议和”

“阁老放心,皇帝并非庸碌之辈,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屈辱的事情来,他的志向,大着呢!”

果然,李德裕回府后不久,皇帝便判派内侍前来召李德裕觐见。

当李德裕匆忙换好公服前往宣政殿的时候,碰到了李绅、郑肃、崔珙、郑朗、李固言与杨嗣复。

宣政殿上,皇帝黑着脸,紧握双手:“朔方八百里加急搪报你们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

皇帝将宰相们联合署名的搪报在李德裕等人面前:“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郑卿?”

郑朗听到皇帝点名,额头上冷汗直冒:“臣,臣不知······”

李德裕举起玉笏:“陛下,臣以为,天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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