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良正在殿外等候,见李德裕出来了,急忙迎上去:“阁老留步”

李德裕停下步子:“仇大人何事?”

“可否借一步说话?”

“请”,李德裕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阁老此番扳倒吴领文的手段真是雷霆”,仇士良先开口了。

李德裕扬起头:“吴领文有罪,我当发之,食君之禄,安能不畏皇帝分忧?”

“老奴私底下听说,阁老门下来了一位座上宾,可是当年名冠长安的神童”

李德裕回头看了仇士良一眼:“谭泽露冒死进长安揭发吴领文的罪行,陛下感念其功,为表皇恩浩荡,特拔擢为大理寺少卿,以后当为陛下分忧,可不是我李某的座上宾”

“阁老所言极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水土之滨莫非王臣,谭泽露当为陛下尽忠”

“怎么?仇大人请李某来,就为了说这个?”

仇士良讪笑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老奴请李侍郎来,自是有道理”

“哦?”

仇士良左右看了看,见朝臣们都已经走远,悄声说道:“如今朝廷内牛党坐大,几乎权倾朝野,宰相更是六出其门,如此局面想必阁老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吧!如若阁老有心,老奴愿鼎力相助”

李德裕转身来看仇士良一眼:“李某窃闻大人不涉前朝政治,今日怎么说起这番话了?”

仇士良回答道:“老奴乃是陛下亲近之人,也当为陛下分忧。牛僧孺一党何德何能?把控朝廷?阁老才是朝廷肱骨,老奴引阁为援也是为了大唐的社稷”

“既然如此,那么李某也不能不识抬举了”

“阁老说笑了,老奴乃是陛下足上的履,侍郎才是陛下前襟上的绣花,若不嫌弃,可否与行走几步,老奴刚好也有些事情请教阁老”

“大人请”,李德裕放缓步子,与仇士良并肩行走。

而另外一边,皇帝从含元殿回到紫宸殿,气呼呼的坐下:“真是想不到,牛僧孺竟然和仇士良等辈混在一起,朋党为奸!”

马元贽急忙安抚道:“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皇帝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呷了一口,却又吐出来:“混账!茶是凉的!”

“那个不长眼的也不知道换茶水?”,马元贽忙冲一名内侍喊道。

内侍赶紧将茶盏端走,换了另外一座茶盏来,皇帝伸手去拿,却被烫到了,顿时震怒:“混账!砍了双手!”

内侍急忙跪地:“陛下恕罪!”

殿下的千牛卫听到皇帝呼喝,急忙冲进来。

马元贽将茶盏端起来,又换了另外一个茶盏来,不凉不烫:“陛下请用茶”

皇帝端起茶盏,冷暖适宜,怒气也就消了一些。

马元贽暗示千牛卫出去,而后遣退了那名内侍:“陛下,谭泽露怎么处理?要不奴婢处理了?”

“放肆!朝廷命官你也敢处理?”

“奴婢明白”,马元贽召来一名内侍,耳语了几句,内侍便悄悄退走了。

皇帝抬起头,眯着眼睛望着殿外:“仇士良、鱼弘志,朕早晚要把你们的狗头砍下来!”

马元贽闻言急忙冲殿内的内侍喊道:“陛下想见今年的第一只蝉,都出去捉蝉”

等待内侍们都退出去之后,马元贽才悄声道:“陛下慎言,慎言,小心耳目”

那内侍听了马元贽的吩咐之后,退下去,到左金吾杖院命人谭泽露礼送至辅兴坊李德裕府邸。

李遥听闻谭泽露被送回来了,急忙出门迎接:“谭···谭先生,幸得你回来了,急死我了”

谭泽露推辞道:“不敢称先生,我给自己起了一个贱字,若是不嫌弃,叫我谭沐甘”

李遥拒绝:“不敢,家翁特别嘱咐,一定要称先生,还望先生不要为难我”

“那,那好吧”

李遥将谭泽露引进府门,召来李寿山嘱咐道:“快去给先生准备热水沐浴,再取我衣服来给先生换上,让厨房准备饭食,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先生住”

李寿山便指挥着府里的仆人杂役忙起来,并且将自己的儿子指派给谭泽露当小厮,便是当初不懂事,差点将谭泽露拒之门外的小仆人。

他叫李福生,今年十三岁,小谭泽露两岁。

听到父亲的指派,李福生本意是不愿意去的,怕谭泽露知道了当晚的事情作弄自己。但他为奴,没有拒绝的借口和理由,便咬牙去了。

谭泽露正在沐浴,李福生提着一桶热水便往里面房间里闯,因水桶太重压的抬不起脚,右脚拌在门槛上,连人带桶跌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谭泽露听闻叮当作响,回头去看,见李福生委在地上,呆滞的望着自己不知怎么办。

谭泽露便问:“你就是寿山老父(对长者的尊称)的儿子?”

李福生点头:“我叫李福生”

李寿山听闻叮当响,急忙赶过来,见李福生坐在地上,热水洒在地上,恚气便翻涌上来,单手拎起李福生便骂:“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向谭先生赔罪?”

李福生低头拱手:“先生赎罪,都是我没用”,说着,竟哭起来。

谭泽露摆手:“老父苛责了,谁没个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