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瞪大眼睛,眼前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身下是毛茸茸的柔软皮毛,但上面并没有沾染别的生物的气味,让他觉得有些害怕。不远处一抬眼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奇怪方块,表面闻着有牛的味道,方块背后靠着一堵从未见过的雪白,好像是墙,却白得和雪一样。墙上挂着的东西他终于认识了,好像是一幅画,里面画了一个人,但就算是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来这样的画……一眼看过去,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要不是黑白的画稿,他可能真的会以为有人被困在那个框里,日夜束缚在墙上。

更恐怖的是,那幅画上的人,不就是他吗?他可不记得他给谁画过这种诡异逼真的画像!

而且……居然有人连牛那么厚那么硬不好看的皮都要扒下来做成奇怪的方块!

云乘惊恐地炸了毛,尾巴根却传来一阵剧痛。

他眼里顿时疼得泛出泪花来,勉强转动着不知为何格外僵硬的脖子,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恢复成了原形的模样,原本蓬松的白毛毛却油腻腻地趴着,不知道被什么撩成了焦黑的颜色,向来嚣张至极地六根尾巴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一根,还绑了丑丑的绷带,从绷带底下浸出了血迹。

……!

云乘更惊恐了,“嘤嘤嘤,嘤……?”

他……不光尾巴被人砍了,连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云乘的眼眶里滚落下来,过于悲伤和惊恐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个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多了另一个生物的气息,直到一双属于人类的脚停在他的面前,他才愣愣地抬起头,抽着气,泪水还在顺着他脸上的毛毛往下掉。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俊美邪异的男人。男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碗,散发着奇异地香甜的味道。

男人皱着眉看他,半蹲下来。

云乘就猛地瑟缩了一下,分明只是普通人类的外表,为什么这个人类让他直觉那么害怕?!可是鼻尖香甜的味道,又让他肚子忍不住咕噜叫了起来,停都停不下来。

完了,他惊恐地想,万一就是眼前这个人类对他实施了暴行,现在他这么吵,人类不会把他最后一根尾巴斩断吧?

人类垂眸盯着他。

他有些害怕,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才僵硬地忍受着人类将手放在他的身上。

然后人类男性的嘴里吐出了和他学习的人类语有些相似的语言。

“&a;¥%疼!#~¥€?”

这个人,在说什么?云乘有些迷茫,他分明感觉这个发音习惯和他以前学习的人类语言差不多,他却不怎么能听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让他越发惊恐起来。

他从刚满月就被母亲迫不及待扔了,自此以后远离族群独自居住,虽然修炼不知为何格外的快,对外界却一直一知半解。对于人类,他的印象只有偷偷到族群附近采摘果实果腹的时候听到哪家娘亲吓唬幼崽“不听话就送给人类,剥皮煮了吃!还要把尾巴砍下来,给他们做围脖!”

当天回去以后,云乘就做起了噩梦,从此成了他的心理阴影,让他对人类惧怕得不行。

想到当时听到的那句恐吓,他浑身越发抖了起来。

人类的手在他的身上碰来碰去,他也不敢躲藏,他尾巴只剩一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果惹怒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无自保之力。

正在他僵硬着身体忍耐着男人的碰触、甚至柔软的肚皮被碰了也不敢动弹的时候,男人忽然将手里的小碗摆在他的嘴边,说出一个他听得懂的词:“吃。”

声音这么冷淡,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云乘瞥了一眼那碗里白色的液体,被鼻尖萦绕的香甜气味惹得咽了咽口水,但他不敢吃,眼巴巴的看着。

看一会儿,艰难地把视线收回来,又被那香甜的味道,勾引得目光动都动不了。

头上忽然传来一声轻笑,然后那碗白色的液体被送到了他的嘴边。

云乘忍…忍不住了,含泪舔了一口,然后顿了顿,头顶大大的耳朵抖了抖,紧接着埋头狂舔起来。

这是什么,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