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再过不久就要开始的科举考试,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倒是站在李辰奕身后的李瀚飞先开了口欲替他解围道:“小公子这般不拘绳墨的风流才子,为了躲避宫中繁琐的规矩连面圣都要一再推脱,怕是对做官一事不曾有意吧。”

赵慕之见有人给了台阶,便顺着话往下说了下去:“正是。慕之不懂官场里的那些门道,也不喜那些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常常容易得罪别人。况且慕之是个随性洒脱直来直心的性子,也怕哪天冲撞了皇上,为我族招来灾祸。”

李辰奕没有说话,二人都以为这个话题就过去了,正要松一口气时,却不曾想李辰奕依旧抓着科举一事不放:“小公子所作的诗中,有很多都是在忧国忧民,难道不是在表达自己有一身抱负想要为国效力的意思吗?”

这下赵慕之可真是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说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正当他内心的慌乱快要浮于表面之际,李瀚飞再次开口替他说了话:“本王记得小公子所做的诗中,有一句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想来已然足够表达小公子对做官一事的态度了。”

见李辰奕沉默不语,赵慕之赶紧躬身开口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承蒙皇上厚爱,但慕之此生只想做一个悠然自在,闲云野鹤之人,并不想卷入朝堂争斗中。”

“既然小公子不愿意,那朕也就不勉强了。”李辰奕说罢便转身撩帘上了马车。李瀚飞看着额角已然出了层薄汗的赵慕之,忍住了想要抬手为他拭去的冲动,只低声道了句“更深露重,小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下为好”,便跟着进到车里了。

赵慕之目送着马车渐渐驶出自己的视线,又一阵寒风袭来,他裹了裹披着的外衣,转身带着秋濯朝另一边离去了。

赵慕之回到赵府时,一弯新月悄悄升起,暮色也暗暗袭了上来。赵府门口有几个下人正在四处掌灯,见自家公子是一路步行着回来,赶忙将二人迎进了府内。赵慕之将外衣脱下交给身后的秋濯,吩咐她拿回院中放到他的屋内,而后便往正厅处去了。

此时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下人们正端着一盘盘菜肴步履匆匆地忙着上菜。丹阳郡主见着屋外赵慕之的身影,赶忙起身迎了出去,摸了摸他的手有些冰凉,又拉着往屋里头去,边走边故作斥责道:“你这孩子,出去怎么不多穿件衣裳,瞧瞧这手都冻的冰凉,赶紧的进屋来暖一暖。”

赵将军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在赵慕之刚要落座之时发问道:“听下人说你没有备马车便出了门,今日阴雨天街上并无什么商户开张,你是去做什么了?”

赵慕之也不敢欺瞒父母,如实回话道:“孩儿是去清沅湖畔赴皇上和摄政王殿下之约去了。”

“皇上与摄政王?”丹阳郡主一听到这二人便不由得浑身紧张了起来,“清沅湖?皇上怎么会在那见你,他不是该在宫里吗…”

“皇上想要出宫,又有摄政王相助,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出来的法子。”赵将军打断了夫人的话,目光微微一凝,道:“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到书房来一趟。”

赵慕之应了声是,待用完晚饭后便乖乖随着父亲去了书房。刚一进门,赵将军便厉声喝道:“跪下!”

赵慕之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这一下虽然磕得膝盖生疼,但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

赵将军坐在书桌前,面色阴沉地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跪在这儿?”

赵慕之低垂着头,不敢同父亲面前耍小聪明,闷声回道:“因为孩儿没有顾及宗族安,主动掺合进了党派之争中。”

“好啊、好啊,”赵将军怒极反笑,一个起身便指着赵慕之破口大骂道:“你倒是个明白人!还知道自己没有考虑到族人安危!”

赵慕之见父亲正在气头上的模样,不敢为自己狡辩,用力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赵将军不为所动,继续怒斥他道:“人人都说我赵某生了个绝顶聪明的好儿子!将来必定为赵家带来无上荣耀!可你母亲和我都不求你能光耀门楣,只希望你能平安一生便好。眼下这朝堂之上正是剑拔弩张明争暗斗的时候,暗地里各方势力也都在蠢蠢欲动,就等着看那两位何时…!更何况还有后宫里的那位在盯着前殿,这手早就伸到前面来了…现在人人都想着要怎样才能在这场斗争中明哲保身,而你呢?!你这个聪明人却偏偏往刀刃上撞!你这般罔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对得起整日里为你担惊受怕的你的母亲吗?!”

赵慕之磕又了个响头,额头已然渗出了血迹,抵着生冷的地面更加疼痛。他咬着牙大声回道:“孩儿不孝!对不起父亲和母亲的良苦用心!”

“你是该觉得对不起!”赵将军快步走到他面前,见到爱子额角青筋突起,衣着单薄的跪在这石板上,心中终究是有些不忍,语气也软了下来,“自打你六岁那年被召进宫面见了太皇太后之后,你母亲整日里是吃不好睡不好,还常常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她为了你日日吃斋念佛,祈求上苍要保你一生平安。而你呢?你又是如何回报你母亲的?”

他微颤着走回去坐了下来,扶着额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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