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飞假借醉酒之意提前离席之后,并未急着打道回府,而是往赵慕之所住的院子处行了去。果不其然,院子的大门半开着,似乎早就料到了有人会来。

李瀚飞刚跨进去,便看到院中的石凳上坐着埋头摆弄手中物件儿的赵慕之,而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正摊着太皇太后送的那幅画。李瀚飞踱步过去,垂眸扫了眼画上的人物,眼中风云暗涌,面上却还是挂着笑意调侃道:“前朝大家唐文志的真迹,前朝覆灭之时唐先生焚毁了他绝大多数的心血,所以他的作品世间再难寻到几幅了。太皇太后舍得将这幅赠予你,可真是下了大血本。”

赵慕之看了看他,闷声道:“如果殿下只有这点想法,那可真是白白浪费了慕之在这等候的时间。”

李瀚飞并未接话,而是坐在了另一侧的石凳上,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啜饮了起来。赵慕之见他不说话,只得往下接着说道:“画上的人物想必殿下是识得的,正是前朝的开国老将——钱山虎钱老将军。这位前后辅佐了三位帝王,其子都为国战死在沙场之上,其下二女更是在国破之日手持利刃随男人们一同上阵杀敌,满门上下皆是一片忠厚之心。”

李瀚飞依旧不语,边品茗边抬头赏着今夜的如水月色。赵慕之暗骂了一句这小子真是个小狐狸,又道:“嘉祥帝在位之时,曾遭其弟靖王爷谋反逼宫,是钱老将军率援兵攻破城门,挥刀将靖王爷斩于殿前,救下了命悬一线的皇帝。我都已经说到了这儿,殿下还不明白吗?”

李瀚飞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他,问道:“慕之有何想法?不妨说与我听听?”

赵慕之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下了凳在李瀚飞的注视中来到他面前,双手抱拳举于自己的眉心处,同时也低下了小小的头颅,声音中满是认真:“殿下,慕之年纪虽幼,但心却不小。若是殿下需要,慕之随时都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瀚飞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被一名稚童一本正经地表忠心,他看着眼前等着他回话的小人,恍惚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被迫着过早懂得那些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自己的影子。李瀚飞抬手抓住了赵慕之高举着的手臂,低声问道:“你,是想做本王的谋士?”

“是。”

“好,很好,”李瀚飞沙哑着的嗓音似有些许的愉悦夹杂其中,“赵慕之。”

赵慕之抬头对上李瀚飞的炯炯目光,坚定地回道:“慕之在。”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人了。”

———时间跳跃分界线之我没有在水文———

东清国十年。

当今圣上已即位十年有余,国土边疆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承平安然,但在那宫墙之内的朝堂上,表面太平下的每个人心中都有暗流涌动。皇帝一党和摄政王一党时常在大殿之上唇枪舌剑争得难解难分,大家都明白,摄政王这几年虽有放手让皇上处理朝政之事,但重要的兵权却始终还把控在手中,二虎之间迟早要有一场腥风血雨的权利之争。

然而两位当事人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此刻堂上兵部尚书正同户部尚书为军饷之事争吵不休,一个是支持摄政王李瀚飞的,一个是忠于皇上李辰奕的,吵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吵赢了就能让对方赌着这一股憋屈劲儿几日都不能安睡,想想就得意。李辰奕被吵得有些头疼,瞥了一眼殿下右侧伫立着的小皇叔,二人视线交错的一刹那,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丝丝的无奈。

李辰奕又假装认真地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用“朕会好好考虑二位的意见”这等说辞打发了两位大人,一朝堂的人才得以撑着站的发酸的两腿下朝回家休息。正当李瀚飞也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个小太监拦下了他,将他领到了皇上的书房之中。

“皇上好雅兴,刚刚才应下了个烂摊子,这下了朝就到这儿吟诗作画来了。”

“怎么,朕做了皇帝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消遣时间了?”李辰奕放下笔,未干的纸张上是一副乌墨为枝,朱墨点缀的梅花图。

李瀚飞上前仔细看了看,赞道:“梅花本是清高之物,其之所以比德于君子,在于它有着冰清玉洁,傲霜凌雪之态。皇上笔下的梅花枝条恣肆挺拔,凌然有不屈之志,俨然如君子不为世俗所屈,当真是一幅佳作!”

李辰奕也不跟他客气,心安理得地承了李瀚飞这番夸奖。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扣了两下纸面,问道:“小皇叔,你看朕这上面,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李瀚飞笑了笑,道:“这好画有了,倒是缺了首好词来配。皇上文采斐然,何不提上几句?”

李辰奕瞥了他一眼,转而又将视线落在画上,道:“作画,朕尚且可以。但这作诗,还得当属赵将军家的公子是一绝。”

“皇上若是喜欢赵小公子的诗,大可将他宣进宫内为这幅傲梅图做上一首便是。”

“小皇叔有所不知,”李辰奕踱步来到他的身侧道:“这位赵小公子不仅有满腹才华,更似这画上梅花一般有着一身傲骨。他鲜少参加什么文人诗会,也不同人有过多来往,每日深居简出独来独往,想求他词的人能从这临滨城内排到城外还要不止,他却只在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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