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徐一宸把手里的艺术杂志放到一边,笑着拍拍徐宁的肩膀,“这小子提前过来,已经跟我们交代了。”

徐宁:“啊……啊?”

她僵硬的表情实在太有戏剧感,一贯冷颜的杨婉都被逗得弯了下唇。

徐一宸揽了揽杨婉的肩膀,打趣她,“你看吧,你这老古董开个窍,把小宁都吓得只会‘啊’了。”

杨婉回头斜他,“谁是老古董?”

“哎,我,我说我是个老古董。”

从小循规蹈矩当着标准模范生,懂事省心得让人惊叹的儿子,在好生生坐着聊天随口聊到同性婚恋问题的时候,突然就态度强硬地抛下重磅消息出柜,就算是开明的父母,一时也没办法平静接受,更何况是向来有些固执的杨婉。

意外,讶异之余,感觉熟悉的儿子都变得陌生了,犹疑是否因为自己忙于工作过分忽略了家人,又觉得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又担心会不会是受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在自己熟悉领域里得心应手的精英教授,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时也乱了手脚,所以杨婉一开始仓促给出的答案是否定。

可她跟徐一宸都没想到,一贯理智冷静,从没有过什么叛逆行径的儿子居然一点没有退让,甚至直接从家里搬了出去。

有些赌气的成分,杨婉接了国外学校的邀约,徐一宸也跟了过去。而等冷静下去,也开始重新认真考量。

徐一宸摘下金边眼镜,捏了捏眉心,依旧俊朗的中年男人儒雅笑笑,“过这么段时间,我们也想通了。他自己清楚想要什么,能自己把日子过好,也就够了。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如果他觉着不这么选就不行,那也只能让他去试试。”

杨婉打断他,“试好了算他有福,不行了也自己担着。”

语气是冷的,但徐宁这回彻底明白了,这分明是赞同了的意思。

·

隔天,在食堂吃过午饭,沈弋棠在寝室呆着,在平板上画完了前阵子接的画单后,到校外买了些颜料跟美术用具,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正撞上周桐跟苏子。

周桐和苏子冲着他招手,周桐更是隔着几步就开始喊他,“小棠?这不巧了,走走,一起吃个晚饭!”

旁边跟着体型高大的男生,也自来熟地跟沈弋棠打招呼,“沈弋棠是吧?久仰久仰,我梁中,跟晏哥一样,校队的。对了,上回球场晏哥跟那个研究生单挑的时候我也在。”

沈弋棠对梁中没什么印象,他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但架不住周桐嘴快,被劝得跟他们一道去了餐馆。

结果原本要去的小餐馆人员爆满,周桐不死心地排了号,梁中提议近处有个小清吧,可以先过去坐一坐。

梁中喊着周桐去挑些小酒,留下苏子跟沈弋棠。沈弋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局促,坐得堪称端正,低头认真看自己刚刚买好的东西。

直到苏子喊了他一声,“小棠。”

“嗯?”

对话还没继续,旁边有人叫,“哎,苏子?”

苏子抬头,有些惊讶地回,“郭学长。”又向沈弋棠解释,“这是以前住在咱们宿舍的学长。”

郭学长看着有点醉了,扯着苏子瞎聊了几句,突然往后一指,“对了,我一直跟你们说的那个把你们宿舍磨砂纸贴反的憨批,他也来了哈哈哈。”

后头迎过来一个人,把郭学长架在苏子肩膀上的手扯下去,“你快别在外头发酒疯了。”

郭学长当即指证,“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憨批。”

苏子忍了忍笑,打招呼,“顾学长。”

等两个学长互相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沈弋棠问,“我们宿舍的磨砂纸怎么了?”

关于磨砂纸的故事,沈弋棠是第一次听到。

因为跟周桐苏子和徐晏不同院系,上下课时间也不一样,加上从中学之后,沈弋棠便时常跟人保持着距离,所以虽然同在一个宿舍,沈弋棠跟周桐苏子的关系也并不太亲近,这些琐碎的事情,从没听人讲起来过。

周桐跟梁中端着酒水回来的时候,觉着沈弋棠的坐姿好像更加端正了,“我说小棠,你别跟个小学生上课似的啊。嗯?这还没喝呢,你耳朵怎么就红了啊,不是刚才被美女搭讪了吧?”

这阵子相处,周桐对沈弋棠的印象又有了不少改观。起初他其实也觉得沈弋棠虽然看着难相处,但其实还是挺不错。后来眼见着沈弋棠为了找徐晏冒雨出去,更加觉得沈弋棠实在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兄弟。所以再面对沈弋棠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更随意了一些。

沈弋棠胡乱应了周桐一声,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水,直接埋头喝了一大口。

本来准备好的推销词哽在了嗓子眼,周桐“咦”了一声,坐到苏子旁边嘟囔,“看不出来,咱们小棠还是个能喝的。”

沈弋棠没顾上周桐在说什么,甚至没顾上觉出入口的果味“饮料”里有着淡淡的酒味。他满脑子都是苏子那些关于磨砂纸的话,以及非常清晰的记忆是,他在报到的第一天,在宿舍里洗了澡。

那天宿舍里,只有他跟徐晏两个人。

而苏子说,磨砂纸贴反的事是徐晏发现的,且当天下午,徐晏就急哄哄地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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