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船下,林风和乔嫣沿着人形石柱,浮出水面时,在潜水灯强烈的光照下,看到了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眼光所及,数十根大小相同的石柱从水底一直延伸到顶壁,如同一个布满水泥柱的地下停车场。这些石柱全雕琢成了人形,露出水面的部分,是雕像的头部,约有5米高,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巨大的头颅从水里探出来。它们似乎从未被江水浸泡过,都很完整清晰,用来表现头发的线条也很明显,就像刚刚雕出的一样。

一定是由于这里空气没法排出,外面江水上涨时,即使水位超过这个空间的水面,自然会把水挡在下面,形成对这雕像的保护。古人的设计,即使在今天看来,也叹为观止。

同时,林风也有些庆幸现在不是汛期,因为如果在汛期,外面水位上涨超过这里水位很多时,会对这里的空气形成很大的压力,那就会轻则引起鼻窦气压伤,重则会让人昏迷甚至死亡的。

“师兄,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一个古墓,我觉得有点害怕”。乔嫣游过来,靠在他旁边,声音有点发颤。

“别怕,小师妹,应该不是,谁会把坟墓修在水下,那怎么能够保存尸体呢?”林风安慰乔嫣说。其实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如果不是古墓,那花这么大的工程,在这水下修这么些玩意,又起什么作用呢?

林风把潜水灯竖起来,去照这空间的顶壁。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看到,在石洞的顶壁上,有一巨幅的浮雕。无数衣衫褴褛的人,手持长矛,簇拥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勇士。这个勇士头戴长翎,脚跨黄牛,手挥长剑,率领人们浴血奋战。在他的对面,一大群敌人丢盔弃甲,狼狈逃命。雕刻虽然古朴粗犷,但对两方气势的表现非常到位。

“啊,师兄,是牧野之战呢!”乔嫣好像看到什么端倪,兴奋地对林风说,“你看!”

顺着乔嫣手指的方向,林风看到的是浮雕战斗场面的背景:一个远远的城门。

“怎么,这能说明什么?”林风觉得这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你看那城门上写的字,不是用金文写的‘朝歌’吗?”乔嫣说。

金文是殷商时期的文字,林风不大懂,但“朝歌”二字就另当别论了,因为朝歌是殷商的国都,所以也偶尔从一些图片上见到这两个字的金文。林风仔细辨认了一下,真的是“朝歌”!

“师兄,你再看那浮雕,表现的是朝歌城外的战争,而且战败一方身穿甲胄,应该是官兵,那么,在朝歌城外,官兵被打败了的战争,是什么战争呢?”

“牧野之战?对,一定是牧野之战。”林风接着说到。

“对,就是。”乔嫣激动的抓住林风的手,刚才的害怕早被抛到爪哇国去了。

牧野之战是周武王伐纣时,在商朝都城——朝歌城外大破商军,灭亡商朝的一次决战。有一个成语叫“流血漂杵”,最初就是形容这场战役伤亡之惨烈的。还有一个成语“阵前倒戈”也是根据这场战争而来的,当时商朝没有更多的兵马对抗周武王的进攻,就用大量的奴隶出来充数,结果奴隶早就不堪纣王的暴政,在与周武王的军队对阵时,突然倒转枪头,与周武王的军队一起,攻打商朝的军队,使纣王大败。“阵前倒戈”也就由此而来。

两人为自己的发现激动不已。在偏僻山村,在荒野江滩,在深达二十米的水下,在一块石头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而且极有可能是商周时期的文化遗址。这绝对是一个能让世界考古界为之震惊的巨大发现。

两人痴迷于这惊人的发现,拿着潜水灯,从石柱间往深处游去。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接触石柱,不溅起水花,生怕自己的小小扰动,对这个惊世发现,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

沉醉于眼前壮观的景象,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林风和乔嫣却完全忘记的时间。不知经过了多少个石柱,林风手里的潜水灯突然呲呲的响了两声,灯光闪了几下,竟然熄灭了。

糟糕!林风这才反应过来,在这石船下呆了太久了。他在潜水灯上拍了两下,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师兄,怎么了?潜水灯坏了吗?”乔嫣问。

“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林风说。

“不可能啦,我在走之前是把电充满了的呀。这个灯至少能够用4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在这下面待了那么久吗?应该没有那么久吧”,乔嫣觉得有些失望。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前的危险,只是为没有照明,无法继续欣赏眼前的奇迹而遗憾。

“但是,也不知道我们在这下面有多久了。我们刚才太痴迷了,完全忘记了时间”,林风回答:“走,小师妹,我们先出去再说。”

林风拉起乔嫣,转向他们来时的石缝游过去。

失去了潜水灯后,不管是上面、下面、左面、右面,四处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们先等一等”,林风停了下来。

“嗯,等在这里干什么?”乔嫣不解的问。

“刚才因为有灯光,所以不能适应这黑暗的环境,我们先等一等,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可能能够看到一点光”,林风说。

确实,长期呆在有光的环境,眼睛对黑暗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只需要几分钟,可能就能够看得光了,林风这样想。

此时,林风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石船下,失去光源意味着什么。更没有想到,他们接下来,将会面临生死存亡的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