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没有晚课,王初冉通知班委留下扫除,顺便开个会。

“你们几个女孩儿就先出去操场逛逛,欣赏一下夕阳,扫完喊你们。”秦笛边说边把她们请出去,徐唱已经开始推桌椅。

“行,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王初冉也不和他客气,拉着朱瑞和刘小桐出去了。

秦笛看了眼祁松言纯白的上衣,从唐澄的储物柜里拿出件沾满颜料的旧衬衫,“澄子画画时候穿的,你套一下吧。”

“笛,你偏心!怎么不给我!”

“你大黑的T恤还怕脏?”

“黑色沾灰了更显脏啊!”

“谁上回打球出汗把上衣反过来又穿一天?突然变干净人了。”

“我失宠了,两位爸爸,你们睁开眼看看,我才是你们儿子啊,怎么你俩熟了就不疼我了呢?宫里的墙那么冷…”

祁松言从“两位爸爸”这个词开始大脑就当机了,还是秦笛从兜里摸出个棒棒糖塞进李铭轩嘴里,才止了他胡言乱语。

几个男生身手利索、配合默契,很快就打扫好教室,把桌椅按轮换顺序复了位。李铭轩下楼倒垃圾,叫回了三个女生,女生们带了果汁和烤肠,几个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说。

“剧本我和小桐已经连夜搞出来了,上午拿给小帅看,他给了些意见,我俩调整了一下。开会主要是跟大家报备一下大概流程和需要准备的节目,再选一下主要角色。剧本印好了,你们看看。”

祁松言对文字的东西天生就不感冒,语文阅读看两段就犯困,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问题,就假装翻翻。但秦笛脸色越来越沉,他有些疑惑,就听王初冉说:“初步计划是让秦笛演主人公,参赛第一要义——颜值暴击!”

祁松言赶紧扫了一下剧本扉页的剧情梗概,主人公父母相互家暴,他情绪低落,成绩下降,被老师批评、同学排挤,加上亲人去世,于是萌生轻生念头,在天台许下最后心愿的时候,司命之神和吸取怨念的幽魂同时出现,展开操控主人公心智的博弈,最后主人公在两人论辩和司命幻化的拾忆之卷中明白了生命的可贵,也发现了身边潜藏的关怀与温暖,通过寻求心理辅导获得了开解。

祁松言回想起李铭轩只言片语中秦笛那些身世,心咯噔一沉。

他能看出来秦笛是在犹豫。就整个剧本来说,秦笛确实是饰演主人公的最佳人选,脸、身材、气质都非常适合上镜,大段的台词也需要流利清晰的口齿。但,他在犹豫。

祁松言其实并不知道那几分钟里,秦笛心里经历了什么怎样的纠结,但他明白,秦笛这样一个妥帖的聪明人,犹豫多半就等于拒绝。

秦笛合上剧本叹了口气,仰起脸想对兴奋等待的王初冉笑笑,却突然听见祁松言清了一下喉咙,缓慢又坚定地发言:“对不起,提个建议,我觉得主人公不应该挑秦笛。”

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发言的会是他。

“我和王初冉写剧本的时候就考虑让秦笛演了,你为什么觉得不合适呢?”刘小桐弱弱地问。

“剧本里安排了一些哭戏,女孩儿哭起来更能引发评审的心疼吧。”

朱瑞点点头,“我觉得祁松言说的有道理,而且调查数据说青春期女生出现心理问题的概率要稍微高一点,更有代表性,逻辑上也合理。”

“但秦笛初中就演过舞台剧,更有经验啊!”王初冉有点着急。

“所以更应该让他站在宏观角度给大家做指导,这样整体效果才更好,毕竟咱们不是为了保送主角,而是为了整台班会能获奖。”祁松言声音平和,却莫名让人信服。

这时候李铭轩翻完剧本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插话道:“对呀,而且你们仨肯定都得演重要角色,本来压力就大,到时候怎么兼顾整体啊,我看这角色让小桐演正好。朱瑞和你一个神一个魂,让笛做导演。”

王初冉叉起腰,吸了一大口果汁,猛地扭头看向徐唱,徐唱吓得嗖地坐直了,看了看下午刚和他统一战线的祁松言,小声说:“我觉得祁松言考虑得挺周到的。”

王初冉把果汁囫囵咽了,手拍在剧本上,在秦笛面前做最后的挣扎。

其实秦笛并没想要拒绝。剧本的设定确实足够使他不舒服,但从小到大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这种不适,已经习惯第一时间就选择承受,甚至不会再有怨言。

淋了几滴雨的时候可能还会想办法躲避,但身湿透的以后,雨滴是沉重或是冰冷都不再有分别。

可是,忽然有个人站出来替他说“不行”。

独自淋雨是他确认自己尚在生存的一种方式,当雨水冲刷掉他所有温度,他便觉得自己坚不可摧。他不需要俯视和怜悯,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他坚持的不过那一点仅能握住的自尊。在他眼里,刻意的关怀如同对流浪猫的施舍,无非是换取一声微弱的呜鸣,这样就可以告诉自己猫在感激我呢我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可转过身,没人会再关心猫的以后。邻居们在背后啧啧叹息他的可怜是如此,祁松言也是如此。

他藏在剧本后冷冷扫视祁松言的脸,可对方根本没用目光向他索求什么致谢,他那样冷静和严谨,表情淡得仿佛秦笛并不在场。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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