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已出去半晌了,蓝忘机还呆坐在地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下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懊悔不已?或者有所期盼?甚至略带失望?

“按说等了十多年,寻了十多年,一朝心愿达成,我该高兴甚至勇敢表露心意才对,可是魏婴那个人,看似大喇喇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却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不夜天,莲花坞,乱葬岗……多少沉重的事压在他心头上,有多少次我都能看出他眼里的怅然,如今他再世为人,还未表明身份,就已经隐约陷在一场阴谋里,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更何况,他似乎对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我亦不愿勉强于他,只希望守在他身边就好。这些天一路同行过来,魏婴从起先的想法设法逃走,到现在能安心留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以后,且走且看吧……”

蓝忘机平复心情,叹气起身,伸手整理自己衣衫,伸手未摸到自己抹额,心里慌乱了一瞬,忽瞥见那一指宽的白色带子被人洗干净理平整晾在那里,不由展颜一笑,心头暖得如同蜜糖化开

蓝忘机拿起自己被洗干净的抹额,笑得温暖又满足:蓝氏抹额,意喻规束自我,心有规矩,表露于外,便是抹额,所以极珍贵极隐私,唯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方能不受此约束。

不管是十六年前还是回来以后,魏婴似乎一直都对自己的抹额情有独钟,总想碰一碰拉一拉,可他不知道,早在十多年前,被他当众亲手扯掉抹额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牵扯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记得还是听学后的那一年秋天,岐山温氏举办了最后一场尚算和谐的围猎大会,力邀几大家族的年轻一辈参加,姑苏双璧和云梦双杰自然同在邀请之列

当时的魏无羡少年意气,天赋好,修为高,在年轻一辈子中已经崭露头角,何等英姿勃发。而年少时的蓝忘机,冷傲更甚现在,仿佛什么都无法入心,就是这样两个看上去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就因为一条抹额,紧紧连在一起

“哎,这不是忘机兄吗?生得越发俊俏了,要不要一起练习啊?”少年魏婴半开玩笑般说道

“哼,轻浮,借过!”少年蓝湛本来在那里练习,见魏无羡来了,反而要离去

“唉,忘机兄,怎么说咱们也有同窗之谊吧,都这么熟了,给点面子嘛”少年魏婴也不恼,故意不依不饶

“哼,不熟,借过!”少年蓝湛依旧冷着脸,看也不看他

“哦,哎呀,忘机兄,你抹额歪了”少年魏婴退开一步,忽而大喊一声

少年蓝湛心里唬了一跳,蓝氏的抹额本就意义非凡,何况在这样的盛会之下,便忙伸手去确认

少年魏婴笑得幸灾乐祸“没歪,骗你的,哈哈哈哈”

少年蓝湛气结“你……无聊!”

到了正式比赛环节,少年蓝湛搭箭在弦,一发而中,引起一片喝彩之声。少年魏婴也拍手赞道“好箭法!”

少年蓝湛面上无波,心里却微微期待起来“听闻魏婴箭法超群,待会可要一观,比比与我如何”,心里不由对魏无羡的态度缓和起来,只是仍绷着脸从他面前走过

少年魏婴嘻嘻笑道“蓝湛,你箭法果然又精进了,没少下功夫吧?恭喜啦”

少年蓝湛难得的没有怼他,只是冷着脸站在他边上。少年魏婴低声说道“哎,蓝湛,你抹额歪了,想是刚才射箭的时候扯了一下,我帮你放正?”

少年蓝湛才要去扶,忽想到之前被他骗了的事,顿时又有被骗的感觉,冷冷转头,不愿理他。哪知少年魏婴一边上手去扯抹额一边强调道“这次是真的,的确是歪……”

少年蓝湛隐隐觉得有人在扯自己抹额,忙躲开去,就见一片白色已从眼前滑落:自己抹额竟被魏婴当众扯了下来……

震惊说出最后一个“……了”字的时候,少年魏婴手上尤拿着这条抹额,见蓝忘机脸色大变,忙伸手递给他,歉疚道“我说你抹额歪了,第一次是骗你的,这一次却是真的,我不是故意要把它扯下来的,给你,你别生气,重新系上吧”

少年蓝湛眼里震惊,气愤,羞赧情绪一起涌上,恨恨盯着魏婴,似要喷出火去。少年魏婴见状,心下疑惑难解“我确定扯下来的是一条抹额,不是蓝湛身上其他的什么部位?为什么他一副想要吃了我的表情?”

少年蓝湛气得脸色忽阴忽晴,引得围观众人也一片惊呼“天啊,魏无羡扯下了蓝二公子的抹额……”

“怎么办啊?家规……”

“蓝氏的抹额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不知吗?……”

“蓝二公子居然没将魏无羡一箭射死,当真好涵养啊……”

“这个魏无羡,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所以就有了后来,魏无羡常耿耿于怀的蓝忘机提前退场,都得了箭术第四的超强实力。后来又几次央求与蓝忘机比试箭法,蓝忘机都再也没拿过弓箭,而且似乎从那以后,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态度就不一样起来

想到这里,蓝忘机轻笑,将抹额端端正正戴好,携了几个乾坤袋,出门去寻魏无羡

魏无羡正坐在门口石阶上笑看一群孩子打闹,见他出来,忙仰起脸,将手上一份早点递过来,温声道“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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