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镇。如同这个名字,镇子附近方圆百亩都植满了粉樱,风过便一地的残花。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却多是南北的商贾,也有一些公子小姐的结伴前来的,叙叙那落了一地的风情。

镇中宾来客栈,是镇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家。此刻二楼窗边,一双略带羞涩的眼,正透过窗棂的缝隙,时不时地打量着来往人群;似是寻觅,充满了期待。女子眼角处一点朱砂,生得恰到好处。若是看了这女子相貌,怕是也难有人移开目光的。正是这双眼,动也不动地定在了街角一个着蓝衣的年轻人身上,那人却被蓑帽和垂下半挽黑纱挡住了脸,风过时也只能隐约见着下巴的些许胡茬,此时正执起摊前的一个玉质把件摩挲。看来再平常不过的打扮,楼上女子看来却非同一般。那双手虽看着和旁人没有两样,甚至乍一眼觉着有些像文人,却是筋络分明,关节突起。主人虽是习武,不过却常养护着这双手的。

蓝衫人似乎觉察到了注视,抬头朝二楼扫了一眼。女子合上窗,心下一跳。一旁丫鬟打趣着问了声,难不成等的人到了?“不想在这里遇见他……”女子一袭紫衣,袖口领口处绣着浅浅的白梅,发上简单地插了个簪子,却是扮作了男儿面貌,可即便如此,也没人会当她是个男人。

再推开窗的时候,蓝衫人已是不见,女子叹了叹,对着街角发起呆。“他在的地方,一向没什么好事……难不成,他竟是为那事而来的?……”

“小姐口中的人是?”

紫衫女子并未回头,却问了一句,“你可知道,六扇门中排名前三的是哪几位?”

丫鬟点头一笑,“画儿刚好听过的,第一洛阳姚红柳,第二开封薛承弼,第三杭州苏秀。”

“没错。刚才这里站着的,就是排名第二的薛承弼。六扇门中这三位,当今天子赐了品阶,俱是难缠之人。”

“可刚那人不是掩着脸,小姐又如何得知?”

“呵,他那一身气,隔着十丈也能感觉的出。”钱素绮挪了挪身子,靠了个舒服的姿势,“他腰侧插的那支笛子,正是苗疆毒蝎洛施衾的心爱之物。笛端一抹芙蓉俏色琢成的梅花,留下了多少人的冤魂。鬼匠融开开的手艺,哪儿也寻不到第二支。前些日子传言说他把毒蝎子灭了,不知真假。”

“小姐对江湖事真是了若指掌。”画儿细细抹了桌,端上几盘别致点心。跟着小姐已有五载,画儿只知道小姐精通各式兵器,其他的不该知道,便也不敢开口询问。

薛承弼是在酒桌上得到消息的。桌子另外一边的人懒洋洋的灌着酒,清瘦的相貌,永远一身清爽白衣。半眯着眸子的苏秀,让薛承弼时常有他是女人的错觉。苏秀在盏中斟满了酒,自顾自地喝了下肚,眼中似有埋怨,不得已,薛承弼也只得接着灌。半晌皱起眉道,“再说详细点。”

“听说前些日子你灭了毒蝎子?”苏秀倒是不急着说事,淡淡地引开话题,却憋得薛承弼不好发作。“那女人倒是个人物。这次讨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个,你要便拿去吧。”薛承弼抽出腰间的笛子,放到案上。本来也顺手带回的,这时瞧着,苏秀倒是挺适合的人选。

苏秀倒也不客气,拿到手里把玩半晌,展颜笑了一笑,“好东西。前些日子你可是路过了落樱镇?”虽说是在问话,却不是质疑的语气。薛承弼灭了毒蝎,自然是会顺路过川经过落樱镇的。

“难得你回了开封,我就不用管了。这本是你的辖区,你回来得也正是时候。前些日子钱家小姐去了一趟落樱镇,回来没多久就出了事。他偌大一个钱家,要财有财,要势有势的,不知怎的,被人这么盯上了。”苏秀按着玉笛,似乎想奏上一曲,却又一抖腕放下,“本来我与钱家也没什么交情,这次过来也是还个人情。钱家小姐那一张脸确是已经毁了,我已过去看过,另外还死了个叫画儿的丫鬟。”

这案子听着也没那么简单。薛承弼摇了摇头,钱家本是地方上的望族,十年前江淮受了水灾迁于此地。家中太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那钱小姐本是沉鱼落雁之姿,听说也已许配人家。夹了桌上鱼片,正待入口,苏秀手里的玉笛竟挟着一阵劲风扫到筷上,薛承弼探出手一格,堪堪挡住。挑了挑眉,正对上苏秀似笑非笑的脸,“这菜有毒?”

“确是有毒。”苏秀撤了劲力,又恢复了一贯平淡摸样,“酒却没有,放心喝吧。”

是了。薛承弼放下筷,脑中闪过小二上菜时模样,虽脸上并无异常,手上却细微抖了一抖,只当是菜盘子有些烫手,便没有多想。不想苏秀竟是察觉到了,这一份细致,薛承弼存了个感激的念头,只并未出口。“没想到你我的会面,也是有人盯着的。这人倒是来头不小。”

苏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送我这笛子,我自然不会让你在面前死了。这里说话方便么…?”

“苏兄请便。”薛承弼两指夹起酒杯,在眼前停住。“小二候在门外东南角,离我们约莫五丈,其他的,左右雅间都没人。

“好耳力。”苏秀恭维人的时候却一点看不出恭维面色,继续喝着酒。“这案子不知与唐家有无关联,不过这毒确与他家脱不了干系。薛兄这回顺道帮忙还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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