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机场十三公里的洋槐路二段火光冲天,幸而现场处于郊区,没有来往车辆,周围也没有住宅。只是这两辆车,因为雨势渐小又慢慢止住,消防赶到的时候已经只剩车架,至于里面的人,可想而知……

其中一辆车是黑色雅阁,孙亚同司机交代,晚上十点30分,孙亚同突然外出,并表示不用他陪同。另外一辆是红色丰田系,车牌号烧完,仅凭车架号,交管部门正在查询。

根据案发现场的胎痕和刹车痕迹判断,两车长距离多次冲突,最后黑色车从左侧撞向红色车,导致红车侧翻,黑车车头直插栏杆。

两辆车油箱充足,短时间内发生漏油,从而爆炸……

聂芷兰打听到零星消息就独自往那边赶,严词拒绝聂芷言一同前往的要求。聂芷言没有车,更开不惯救援队的大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轰着油门消失在视线范围。

凌晨0点29分,聂芷兰跨进封锁线,她脚步有些虚浮,怕往前一步,听到不好的消息。现场交警支队副队长认识她,心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刑事案件,怎么刑侦头头过来了?看惯各种严重交通事故的他依旧笑脸:“哟,聂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吴局都让我们收工回去再详谈。”

“另一位死者身份知道吗?”聂芷兰抿着唇,脸色苍白。

“正在查车主,这是附近找到的手链,推测是死者生前从车厢里抛出。”

聂芷兰颤抖着手接过,路灯下精致的狐狸吊坠因为靠近高温,表面有些发黑。她看清楚手链,连着后退两步,扶着一旁的树才堪堪站稳。

交警副队长觉察她不对劲,问了声:“聂队?”

“没,没事。”聂芷兰摆了摆手,抓着手链,踉跄地向旁边人少的地方走。

“聂队,那个手链,证物……”副队长看着她起伏发抖的肩头,终是收回想说的话。

“肖邶,你好狠心……”聂芷兰一只手揽着树干,鼻涕混合眼泪横流,她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到后来说不出话,哭不出声,寂静的夜里,只听到干呕的声音。

“副队,车主信息查出来,原检察院检察官肖邶,没有家属。”

远处,那半弓着身,孤独的背影抬头仰望,夜空中,一颗闪亮的星星划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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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尸体被抬回市局,验尸的工作交由胡科长和另外一位副科长完成,聂芷言陪着万桐去诊所给伤口消毒,防止感染,又注射一支消炎针。

深夜两点回到家,聂芷言给聂芷兰一共拨去12通电话,没有一个接通。直到收到消息,万桐和女人互相依偎,热泪从眼眶流出。

她们把肖邶当一家人,当至亲,曾经开玩笑说一起办婚礼啊,其实不是玩笑话,赵帼英已经放在心里,要看着这四个孩子幸福。

然而现在,肖邶失约了……

市局讯问室,唐于洋得知孙亚同死亡,死咬着不松的口终于松动,对面坐着赵帼英,九年前逮捕他一家的人。

“还是你厉害,我佩服。如果我不交出录音,你们有那么快查出他吗?”

“天网恢恢,终归都会捕到漏网之鱼。”赵帼英放出另一段录音,万桐去林家拿到的后半部分,只是那段录音是九年前孙亚同说的话,他三年前做过一次声带手术,嗓音有所改变。

“我们请声道专家修复,至少判定九年前的案子与他有关。”

“那我送上现在的证据,算大礼吧,不用减刑,你说的那些,我都认。林盛复的死,那个小警察的死,还有你女儿的爆炸案,后面的车祸案,什么贩·毒,制·毒,都是我干的。”他说得轻松,眯着眼睛等待赵帼英知道万桐死亡消息的表情,“你不应该担心联系不上的人吗?”

“谁失联?”赵帼英拨通万桐电话,外放出来,“到家了吗?”

“嗯,刚到。”

没等对方说下一句,即刻挂断。

“不可能,你们速度那么快?不到十点就开始下雨,照理说她已经……”

“多行不义,不是每一步棋都能按你谋划的来,现在又多一项罪名——杀人未遂。”赵帼英将一摞几十页厚的笔录扔给唐于洋,面色严肃,“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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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除夕甚至比往年更加冷清,虽然赵帼英提议两家人聚拢,但聂芷兰以值班为由拒绝。深夜,聂芷言拎着饺子和饭菜,万桐没有一同前往,只把她送到市局门口便返回。女人一步一阶梯,三楼右边倒数第二间,属于聂芷兰的独立办公室,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她推门而入。

冰冷的空间还能依稀闻到烟味,聂芷言微微蹙眉,觑着办公桌上白色小盒子,里面有一支还未熄灭的烟头,心上泛开一阵又一阵的疼。

她以前不抽烟的……

“姐,吃点东西。”聂芷言端出一盒饺子。

聂芷兰抬了抬头,没看她:“晚上有吃。”

女人没停,继续往外拿菜:“年会我瞧你没动两下筷子,酒倒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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